蝉鸣声里，她偷瞄他低垂的睫毛在鼻梁投下阴影，心跳快得要把蝉声盖过去。

“阿姨给的......“丝绒盒子在掌心颤抖如蝶，“应该交给你女朋友。“

韩云洲夹菜的手顿了顿。他转头望向窗外暮色，喉结滚动几下：“我妈肝癌晚期出现谵妄症状，昨天非说看见我爸在云里钓鱼。“金属勺碰着瓷碗叮当作响，“这种东西不值几个钱。“他扯了扯嘴角，“你要是嫌占地方，扔了也行。”

林艺低头搅着碗里的汤，蒸腾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这不是她期待的回答，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笑——生死面前，谁还有心思谈儿女情长。

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她掏出手机给林烨打电话。得知哥哥在处理公司急务，林艺起身收拾餐盒：“我打车回，明天再来看阿姨。“

“我让司机送你。“韩云洲将保温桶交给护工，深灰色衬衫下肩胛骨轮廓分明，“到家给我消息。“

电梯间白炽灯惨白刺目，金属门倒映出两人沉默的轮廓。

林艺盯着数字从17降到1，沉寂。

医院大厅暖气开得足，何知许推着轮椅迎面撞来。

何知许额角还贴着纱布，周蕴却仰着脖子喊了声“嫂子“。

林艺加快脚步，身后轮椅轱辘碾过瓷砖的声响如附骨之疽。

“林艺！“

韩云洲突然揽过她肩头，黑色西装袖口蹭过她耳尖：“这位先生，找我女朋友有事？“他尾音带着冰碴，目光扫过周蕴藏在毯子下的腿，“还有这位，乱认亲戚的毛病得治。“

何知许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淤青格外滑稽：“韩总怕是不知道，您怀里这位可是我前妻。“他故意抬高声调，“我们曾结婚七年，女儿都六岁了。“

轮椅上的周蕴攥紧毛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韩云洲搭在林艺肩头的手，尖声道：“麦麦天天哭着找妈妈，您可是十天都没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