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艺望着韩云洲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些尘封的往事。
荣京商圈谁不知道,韩家这位年轻掌权人的身世之曲折,足够写成一部跌宕起伏的小说。
电梯数字不断攀升,韩云洲忽然开口:“记得你总说我像野草?“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十岁前在棚户区捡过菜叶,被接回韩家反而要跟看门狗抢食。”金属表盘映出他讥讽的笑,“有次饿得偷吃供桌上的苹果,被老爷子用藤条抽得三天起不来床。”
林艺喉咙发紧。她自然知道韩家那些腌臜事——私生子、少管所、兄弟阋墙,最后却是这个“野种“踩着满地玻璃碴子登上家主之位。
此刻消毒水气味里,男人把领带扯松半寸,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疤痕。
林艺分明看到了他眸子里的泪光,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
总不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总也不能说,没事儿,会好转的。
林烨见林艺无话可说,便道:“你跟云洲先去,我去趟洗手间。”
林艺嗯了一声,林烨便下了电梯。
“林小姐看够了?“韩云洲突然转头,眼底却无愠色。他推开病房门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妈等这天等了十二年。”
加护病房的仪器滴答作响。床上枯槁的妇人陷在雪白被褥里,手腕细得能看见淡青血管。
林艺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苏晴攥着把水果刀挡在儿子身前,被韩家保镖按在泥水里时还在嘶喊:“云洲快跑!”
“小艺...”氧气面罩起雾又消散,苏晴浑浊的眼睛亮起来。她枯枝般的手在空中抓了抓,腕间褪色的红绳突然刺痛林艺的眼——那是韩云洲十五岁在工地搬砖,用首月工钱买的。
韩云洲单膝跪在床边,熟练地调整输液管:“上个月还能认出人,现在……”他喉结滚动两下,“医生说肝性脑病晚期,清醒时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