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在此堂到处看待揣摩,遇着看似古怪的物事,便上去拾掇一番。罗琴见帷幕之后,挂着一幅水墨书画,画上一个道人,道骨仙风,体格非凡,走于云端之上,若乘风纳云,潇洒飘逸。
陈天识笑道:“看他形貌神情,与外面雕像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想必就是嵩山派之开派祖师爷了。”
罗琴上下打量,颔首道:“不错,就是他了,如此讲来,他也是道士。此后历代更迭,门人皆已经入世了,反将道家根本忘得一干二净。”看画首右侧,以小篆写有字句,却是:“《洞元经
》云:修养之道,先除嗜欲,内合五神;次当绝粒,心不动摇,六腑如烛。常修此道,形神自足,专修静定身如玉夫人心起万端,随物所动。常令静居,不欲与众混同,内绝所思,外绝所欲
。恒依此道,元气自足。”
陈天识叹道:“世人都想作那长生不老的神仙,但是要绝情寡欲,天下虽大,又有几人能够行得?我是万万不能了。你呢?琴儿。”
罗琴听他问起,摇头笑道:“我只要当一个快快乐乐的凡人,这清心淡望,我才不喜哩。”
她在画前转悠几番,眉头微蹙,道:“不识哥哥,你看这画中人物,与那外面的雕像可有得什么不同么?”
陈天识道:“哪里有什么不同?”
罗琴仔细打量,忽然一拍手掌,道:“是了,你看他腰间的袋子,似乎随风飘荡,可见得里面并无一物。我记得外面的雕像之中,他袋里却是装满了东西的。只是是些什么东西呢?”语毕,
一双眼睛往四周探去,看得旁边柱上,用红绳挂着一个极其小巧精致的小篓,篓中摆放了几颗石珠,颗颗圆滑,但是大小不一。她又见后面一扇若有凸出的雪白墙壁之上,也挂着一幅水墨图
画,却是一人在灶前做饭,竟然坐在小凳上睡着了。灶台之上,铁锅白气缭绕,边缘的汤水似乎都要泼溢出来。
陈天识“哎呀”道:“他如何睡着了,还不快些醒来,解开锅盖么?”
罗琴本是沉思不语,听他此言,双目一亮,道:“不识哥哥,你方才说道什么?”陈天识不解其意,喃喃道:“我看里面汤汁要窜盖而出,便急要梦人揭开。”
罗琴喜形于色,道:“是了,是了,正是要‘揭开’它。”伸手将画摘下,果真见它后面有几个圆圆的凹槽。罗琴眼睛一转,将小篓的石珠子一个个按照大小填塞进去,不多不少,不大不小
,正好将墙壁补完。待她将一切做完,便听得轰隆一声,旁边绘有双龙戏珠的墙壁,陡然开了一扇小门。先前门痕隐匿与波浪海涛之中,为浓重色彩、斑驳浪华所淹没,若非最为仔细觑看,
反倒不易显现。罗琴与陈天识咂咂舌头,夸赞道:“此间机关如此奇妙,可见建造之人心思委实缜密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