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大人，你这么说我就有点过分了吧？”

嬴政一时头疼，双手猛地压住御案，瞋目道：“够了！今日批阅到此为止，你们两个都给我下去。”蒙

毅、赵高二人自觉失态，连忙起身离席，倒退着走出了大殿。嬴政旋即又朝殿外呼道：“传太医夏无且进殿——”

他的头痛病又犯了，像是有几根钉子同时扎在颅骨中，痛得有些令人难以忍受。

好在御医很快就入殿了。自从荆轲刺杀事件以来，他就对夏无且充满无比的信任。他的后宫嫔妃、他的子女都不像是他的亲人，所有的大臣都不像；但夏无且比他们所有人更像。

夏无且来到始皇帝身后，为他按揉头部的穴位。“陛下，好些了么？”

“无且，”嬴政闭着眼睛享受御医的按摩，头痛也缓和了许多，“你觉得这个世上，真的有人可以长生不老、永葆青春么？”

夏无且沉吟了片刻，说道：“古语云：上医治未患之病，中医治欲患之病，下医治已患之病。臣下之天职，医师也。臣下医术的最高境界，也不过是医治未患之病。”

嬴政道：“你既然为医师，想必对天下各种珍奇药材了然于胸吧？那朕问你，世上是否有一种灵丹妙药，以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可以使人长生不老？”

夏无且道：“陛下，无且熟读药典三千，长生不老之药，闻所未闻。”

嬴政不甘心，又问道：“那世传蜀山有自三皇时代存活至今的均衡上神，东海蓬莱、瀛洲、方丈三岛上又有不老仙人，你又如何看待？”

他可以清晰地听见夏无且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平静的语调在他耳边道：“陛下，请恕我直言。阴阳家、方士之言多为怪力乱神，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嬴政眉头紧锁。钉子扎进颅骨般的疼痛暂时消失了，新的无名痛楚却又萌发于头颅内部。

这一日，他心情烦闷，便驱车出了咸阳宫，驶向了望夷宫。

“父皇父皇，看看我画的一幅画！”胡亥公子一手提着一管毛笔，一手提着一张帛画兴冲冲地冲向了嬴

政。

嬴政心情大悦，就蹲下了身子，一把抱住了这个十岁大的小儿子，和颜道：“来，让父皇看看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胡亥公子将帛画展开，只见上面绘的是一个人脸王八的怪物。嬴政仔细瞧着，发现这张人脸依稀有几分似曾相识。

嬴政笑着问：“你画的这是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