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各自散了。临街茶馆二楼的雅阁里,有人当窗而立,凝神看着人群里懊恼远去的两名暗卫。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他合上窗,斜倚于吴王靠上,失笑而弄酒盏,正是太皇太后侄孙、邺候世子顾清屿。温温笑着的脸上两个酒窝,看上去倒是平易近人。
“如何?”
对面另坐着裴钰,替他满上一杯竹叶青,眼中透出生意人的认真与精明,“事成之后,大的归我,小的归你。”
“开什么玩笑。”那人侧唇一笑,笑容盛满寒气,“那两人是昭王府的人吧?为了这么个小东西,你要我得罪他?”
“不若……”他微微俯身,唇角含了一丝笑低声诱问,“大的那个给我?”
“卿莫近禁脔。”裴钰抿一口酒,语声淡淡。顾清屿哧地笑出声来,“如此说来我猜得没错了?那果真是白景臻的女人?呵……他竟是转了性。”
裴钰不语,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来,铁铸的腰牌上苍龙飞舞。顾清屿剑眉一凛,“秦|王府?”
就说昭王府怎么会养闲人,让裴钰这般轻易地得了手。原来有人暗中相助。
这可就有趣了……
唇角抿过一丝戏谑,他笑,“行。这个忙我帮你。”
他出身太皇太后的娘家邺侯府顾氏,自小养在太皇太后膝下。这些年,太皇太后在城中广修尼寺为女儿祈福,顾清屿也的确需要那么一个人慰藉老人家思念亡女的心。
裴钰并不意外,“那就这么说定了。”
东城诏狱。
季瑶跪坐在蒲草中,紧紧捂着妹妹的眼睛,汗透重衫。
隔壁所有相邻的女囚都被轮过了,男人肆无忌惮的淫|笑与女人凄厉的惨呼织成一曲,自她们被关进来起,这样的叫声便没停过。
终于,隔壁完事了,一股浓烈的腥气在阴暗潮湿的牢中弥散绽放。男人们哼着淫曲儿一边系腰带一边朝这边张望,看守女牢的狱卒故意扬高了声赔笑:“大人,那边的死囚玩玩就行了,这边的,萧大人要亲自审问。”
“行了行了,都省得。”几人齐齐哄笑,目光贪淫地在姐妹俩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季瑶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几人走后,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余下草虫喓喓的低鸣与女人微弱的抽泣声。季棠呜呜咽咽的哭声将她从恐惧中拉回,“阿姊,为什么会这样……红叶姐姐为什么会害我们……”
她一直在哭。往日粲然如星的双目望不见一丝神采,仿佛提线的偶人,失了生气。
“如今说这些也没有用。你我暗于信人,所以至此。”季瑶亦黯了眸。是她识人不清,裴钰分明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她虽小心提防着,却没想到他会置她们于死。
平心而论这个计策并不算高明,他所利用的,是她们初到京城不通规矩和小棠的喜欢……思及妹妹,季瑶心中又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她在心中暗暗起誓。若能活着出去,就一定要让裴钰付出代价!一定!
月至中天,闹市街头那个青年人再次露面。他便是当今太后的侄儿,武安侯萧庭望的长子,白鹭府北镇抚司镇抚使萧连。
“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