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阿元同尉迟暖坐上马车,她瞧着尉迟暖阴晴不定的脸色,略带担忧。
深呼吸几口气,尉迟暖睁开眼,“我没事,让我想想待会儿去了皇宫要如何应对,你明白的,此番回朝,若是让南陵那个帝皇觉得我连自己的夫君都拿捏不住,那我可能很快就如同尉迟捷一般,成为弃子。”
那届时她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族人,她又能拿什么去弥补她所亏欠的,要背负一辈子的责任?
“这并不怪公主,是那个江玉霖……”先是退婚,然后又是新婚之夜那迫不及待撇清关系的举动,再到今日回门宴这一出,种种迹象都显示了那江玉霖也是被迫接受这段婚姻,凭什么这些因果都要报在他们家公主的身上。
“阿元,不管怎么说,江玉霖都许了我一个光明正大入驻江府的机会,我们北疆同他江家的恩怨,本就不应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对江玉霖存着怨恨的尉迟暖在冷静了片刻后,理智回笼,她想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确实,他江玉霖本就没有这个义务要陪她将戏演全套,再者说他新婚之夜,便已经将两人之间划分的泾渭分明,这一趟浑水,她着实不应该将他拉进来的。
“只有牵扯越少,往后我要离开,才能走的更容易,更洒脱。”想的通透了之后,尉迟暖的笑容终于舒展开,“阿公从小便同我说,自己选择的路,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都要学着一个人去走完。”
她出来之前,在族长面前可是立下了誓言,作为医蛊的后人,若是连这些考验都经受不住,那日后,又如何担当起守护一族之人的使命呢?
从江府到皇宫的路上,尉迟暖又变回了那个云淡风轻,处事不惊的模样,言笑晏晏地走向在宫门口等着她的帝皇,软软地唤了声,“父皇。”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以及故意流露出的委屈。
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南陵帝皇的消息亦是灵通的,在尉迟暖来之前他便知晓了江玉霖那边的情况,“父皇都知晓,委屈你了,孩子。”
尉迟暖摇了摇头,瞬间红了眼眶,但还是强忍着将眼泪憋了回去,“不委屈,暖暖有父皇心疼着。”
“好孩子,”南陵帝皇叹了口气,女儿这模样像极了她娘亲当年,惹得他阵阵心疼,“江家的事情父皇也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可是暖暖彻底得罪了皇姐。”
“是捷儿不好,父皇知道你的难处,别担心,有朕给你撑腰。”
尉迟暖眨了眨眼睛,瞧着南陵帝皇,“真的吗?”
“捷儿自小被朕和她母后宠坏了,是该吃吃苦头长长记性。”曾经,南陵帝皇亦是对尉迟捷给予厚望,可是那个女儿太不成器,被儿女私情绊住了脚步,甚至差点坏了他的大事。
试探和确定了南陵帝皇对尉迟捷的态度,尉迟暖倒是有了几分放心,而后又道,“暖暖在江府这几日,倒是发现了些许端倪,想同父皇说说,听一听父皇的高见。”
“你说。”
“两件事,其一,那江家大夫人,暖暖只知道她是太医世家之女,在嫁给护国公之前,一直都是女医官的身份,且医术高明,深受病人赞誉。”尉迟暖顿了顿,”可是暖暖不知,这太医世家,还对我北疆的蛊术有研究?”
“北疆蛊术?这个朕不曾听说,也从来未听未见徐太医一家有所涉猎,怎么,暖暖你是有什么怀疑吗?”
“大夫人会蛊术,奇怪的是,她不遮掩,像是故意使出给暖暖看似的,在江府时三夫人那一出的故意陷害,大夫人完全不用站出来,可是她不仅站出来了,还闷不吭声当着我的面使出解蛊的手段,所以暖暖在好奇,这是故意示好,还是想要我承她一段情。”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徐太医一家的祖训是明令禁止后人习得巫蛊之术,所以不可能是徐家传承下来的,暖暖这件事父皇记下了,会派人再去查证。”
“恩,还有一事,是同江玉霖有关。”
“暖暖这几日同江玉霖的生母走的很近,我发现江母身中慢性剧毒,从脉象看来,也有些年头了,暖暖斗胆猜测,这是不是江玉霖一直迟迟不肯自立门户,还带着母亲住在江家的原因?他,可是因为此事受着胁迫?”
“哈哈哈,暖暖啊,你外公说的不错,你是个聪慧的孩子,这才几日,便让你瞧出这么多端倪,父皇很欣慰,能有你这样一个女儿。”南陵帝皇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骄傲自豪之感,“外间只知道江玉霖生母出身卑微,母子二人在江玉霖小时候受尽欺负和排挤导致今时今日江玉霖同江家父子失和,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们用江玉霖的生母来牵制他。”
“江母身中的毒无药可解,若是离开江府,便会立即身亡。”
“所以暖暖可以理解,江玉霖也是站在父皇这一边的吗?”如此说来,一切便能解释通了,江玉霖应下这婚事,怕也是帝皇的授命。
“父皇能让他娶了你,却不能左右他的感情。”
“暖暖明白,定不会让父皇失望。”尉迟暖微笑着,胸有成竹地看着南陵帝皇。
“回门宴要开始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