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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头和牛小跳都是一问三不知,我对牛小跳起了疑心,栈道狭窄,我也不回头去逼问他,心底却加了十二分防范。这小山民端端是鬼得很,恐怕对于蒙古古墓,他知道的东西还不少呢!

那浓雾围绕仙宫久久不散,而仙宫就像真是凌空建在深渊当中,云气将它裹成一团,说不出的气势恢宏,真犹如九天之外的仙家宫殿。

我看得入了神,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给打断,抬头就发现十多米高的松枝上倒挂着一只野猴子。更滑稽的是,那野猴子头上还罩着一顶网兜钢盔,那种钢盔我认识,是日本兵的头盔。

野猴子冲我们龇牙咧嘴比着手势,大有恐吓之意,猪头单手抓着绝壁上的石头缝隙,一只手比画着砍人的架势想吓猴子,却没想到把猴子给惹火了。那野猴子目露凶光,从松树上跳将下来,直奔猪头而去,猪头见猴子来势凶猛,眼下进退不能,他再肥的胆也吓破了,大叫一声:“猪爷小命休矣!”

电闪火石之间,那猴子已经冲到猪头面前,巨大的惯性把猪头撞得脚下一滑就滚下了栈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伸手去拉猪头,一把拽住他一只胳膊,猪头另一只手情急之下扒着栈道下三角形支撑架,好歹把身体稳住。我喘了口气,刚才那一秒钟不到,我和猪头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了。

猪头冲我一笑,“老赵,救命之恩不言谢。”

野猴子冲下栈道就没影了,事发突然,我也没空管它去了哪里,按我的推测,这厮八成是抱着跟猪头拼命的架势,直接冲下深渊去了。

猪头胖得过分,我和毛三一起搭手都拉不动他,这小子自诩有一颗肥胆,挂在栈道下面也被吓得瑟瑟发抖,脸跟猪肝似的。

毛三没辙了,对猪头说:“谁让你小子吃得这么肥,反正我是没办法了,你自己慢慢向上挪,挪上来了就是你造化,挪不上来你死球算了。”

猪头哭丧个脸,伸长胳膊扣进栈道里头,一双脚跟划水似的乱踢,爬了半天都没法子上来,猪头喃喃念叨着:“完了完了,猪爷这回要归位了。”他脸一黑,身体突然往下一坠,我还没反应过来也跟着他滚下栈道,我心里发紧,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本能地死抓着猪头,一阵风似的被拖进一座狭窄的山洞。

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身上是火辣辣的疼,估摸着已经掉了不止一层皮了。我在野战训练中久经考验,这番摔打勉强还能扛住,可是这黑漆漆的环境却让我非常紧张,我始终弄不明白没滚下深渊怎么反倒进山洞了。

我隐约听到吱吱嗷嗷的叫声,不由得一惊,原来那只猴子也掉到山洞里来了。我半边骨头还是木的,咬着牙摸出手电筒,野猴子就在我侧面方向,我拿手电光一照,那猴子张开獠牙正冲我挤眉弄眼嗷嗷乱叫。

我心说:“好你个畜生,我快被你害死了,你还凶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从靴子刀鞘里抽出匕首,在皮靴上反复擦拭两下,霍的举起来对猴子比画。那野猴子挥舞双爪也冲我发威,没一点怕的意思。

我活动开筋骨,跳起来直扑向野猴子,那野猴子不知是没见过世面不认识刀,还是太过凶悍,竟然不躲不藏,用双爪来迎我的匕首。

我扑上前去,一脚把猴子踹飞,那猴子在地上骨碌打了个滚又翻身起来,跳到洞里垂下来的一片枯藤上,继续朝我龇牙咧嘴扮鬼脸。

我渐渐被激起了怒火,提着匕首就要再上,心说:今天制不住你,枉费我当兵多年,练就的一身野战格斗技术都有什么用!

那猴子上蹿下跳的,突然从枯藤里摸出一把手枪出来,这厮握着枪管上下挥舞着吓我,一副得意扬扬的样子。我看那枪是日本造的“王八盒子”,学名“南部十四式”,看来枯藤后面可能有日本人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