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今早挑衅他的一伙人,他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干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两人无关痛痒的挑衅似乎有了解释,似是,观察了几天后的一次试探,得出“明少落魄”的实锤后,进而肆无忌惮地打压。
作案工具大抵是一把削笔刀,车胎扎穿,车座划破,车身刮花,单车倒地后,车链脱位,铁网编的车头篮被踩得扭曲畸形,若有似无地散发着一股无以言说的难闻气味。
明勤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喉结滚动,满口的艰涩悉数吞下肚子,憋在心里。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前提是父亲还在的话,小孩子才会一被欺负了就抱着家长哭。
少爷今晚放学迟迟不见人影,木易等得焦心,连个帮忙想办法的人都没有,来回踱步,频频张望。因为少爷头回自己上学而提起的心,才放下,今晚又高高提起,心想,或许只是贪玩或许被什么东西耽搁,再等等,实在不行走也要把人找回来。
明勤好不容易将车链归位,踩着单车一路引人注目,一会后驶入只有明家人压的盘山公路,这里人迹罕至,万籁俱寂。
太阳趋西,单车躺在地上,孱弱的日光照在路边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身上,影子延伸到几米外,只见少年腮帮鼓起,气呼呼地用草杆拨弄成群的蚂蚁,整队的蚂蚁被打乱了阵脚,蒙头转向。
──嘶!
“一个小小的蚂蚁也能欺负我!”明勤瓮声瓮气道。
原来是有只蚂蚁顺着草杆往上爬,啄了手背一口,明勤眼眶里泪光闪烁,一眨眼,落下泪来。
几公里外的明氏大楼,盛权忙完业务,抽空看一眼手机上显示明勤的定位,心中诧异,挑高一边眉毛,寻思着是不是在路边撒尿或者干什么?旋即连续观察了三分钟,红点还是原地不动,那就不是尿频尿急尿不尽能解释得通了。
秉着尊重小孩的隐私,盛权轻易不会启动项链里的窃听器,又过了一分钟,食指屈起在屏幕上点击……
上一秒明勤还在怀念以前如意畅快的生活,希望天堂的父母能保佑儿子能活得顺遂一点点,他不贪,只要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剩下的自己会努力,下一秒就感觉到攥在手心里钻石微微一热,似是回应他一般。
“妈妈?”明勤眼里含着一泡泪,顿时大声嚎啕,“妈──你告诉老爸,盛思思她不是个好人……”
一接通,盛权先是怔了怔,然后摸着鼻子听小孩跟大人告状,数落自己的累累罪行──所有罪状他都一一认下,当他接手剧情,盛思思已经暴露本性,卷款逃往国外,坐实了盛思思贪图明家钱财的事实──木已成舟,盛权顺势而为扮演一个坏女人,这女人不是脸谱化的坏,而是更为复杂,区别在于目的不同──后者的目的是变相鞭策明勤上进,因为没有人会再惯着他!
表面坏,实则好,一方面可以不让角色崩塌,另一方面给盛思思去而复返的行为做出合理解释──表面上是被抢了钱幡然醒悟,偷几个鸡蛋不算本事,产蛋的母鸡也捞到手里才算厉害。实则是想给明勤营造一种危机感,明氏极有可能分分钟改姓盛。
如果没有发生卷款逃逸一事,盛权手段或许会柔和委婉一些,因为可以光明正大替明勤保驾护航,慢工出细活,一点点把他掰回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