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夫人气了个倒仰,没见过这样油盐不进的人,说她笨,偏偏行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说她聪明,难道不晓得权柄在自己手里是最好的,非要看婆婆的脸色过日子?
张二夫人不能想象天底下有真正和睦的婆媳,她自己把儿媳妇当贼防着,当然也不奢望得到媳妇真正尊敬——怎的大房就能亲如一家呢?说是做戏,这戏演得也太真了些。
走着瞧吧,她就不信大房还能演一辈子,迟早得露出马脚来。
阮林春托人将那盆牡丹送进宫中,程皇后第二天就下旨召她觐见——看来是真的喜欢。
阮林春也不厌烦跟皇后母子说话,但,如今她成了世子夫人,回回进宫都得按品大妆,也是繁琐得很。
程栩看着就很觉得新鲜,“你回回上妆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阮林春知道自己化妆的手法不好,可也不用这样变着法嘲讽吧?程栩因为腿疾的缘故,倒是免了许多类似的应酬,真会偷懒。
阮林春撇撇嘴,不理会他,兀自对着铜镜将一支晃悠悠的步摇插上。
程栩实在看不过眼,摸索着下了床,三下五除二将她脸上的脂粉洗去,后又轻匀胭脂,淡扫蛾眉,呈现在镜中的便是一副清丽无双的姿容。
他是擅长丹青的,以人脸为画布当然也不差——异曲同工么。
阮林春却愤愤道:“有这样好的手艺,平常你为什么不肯帮我?”
程栩道:“我为什么要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见男人,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后宫都是女眷当然无妨,做生意见的那些可不行。
阮林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道:“王掌柜那些人都上四十了!”
她能看上他们才奇怪吧?
程栩耸了耸肩,“可他们家里也有亲眷,说不定还有个风流倜傥的侄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