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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清白,阮行止只能选择让步,他不能让崔氏去见官,宁可独自饮下悲凉的苦酒。

崔氏可没他这样多愁善感,漠然将纸笔往前推了推。

阮行止颤颤巍巍在放妻书上签了字,心里却还存着最后一丝希冀,“和离之后,你住哪儿?我看,不如仍旧留在府中……”

崔氏很快打断他的话,“不用了,我还稍微有点积蓄,用不着老爷您来施舍。”

阮行止被那个语带讥讽的敬称给刺痛了,同时想起昔年崔氏被自己用掉的大半嫁妆,脸上一红,“其实,我在京郊还有几处房产,你若不介意,不妨到那儿去住。”

崔氏冷哂,“不必了,我还不至于买不起一栋屋子。”

让她去住阮行止安排的地方,她实在膈应——谁知道会不会是另一处金屋藏娇的所在?

被人这样揣测,阮行止也有点恼火,除了在白锦儿身上栽过跟头,他还真不怎么看重女色——崔氏把枕边人想得也太肤浅了。

不过,看她的模样,仿佛仍有些在意,这也令阮行止更坚定了挽回妻子的决心,负手而立道:“京城虽是个好地方,想找一处容身之所,恐怕没那么容易。”

他是鼎鼎大名的长亭侯,只要他打声招呼,谁又敢将屋子卖给崔氏这种下堂妇人,那不是存心跟他作对么?

饶是阮林春早已知晓其本性,闻听此言,还是对渣爹的渣度有了崭新的认识——这也太不要脸了。

阮行止却已顾不上在女儿面前扮演慈父,面上衔着一缕矜持的得意,笃定崔氏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将人留下,迟早,他还能将崔氏的心重新赢回来。

然而,他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那句威胁话音刚落,一个泠泠如水的声音继而响起,“无妨,程家多的是闲置屋舍,崔夫人若是喜欢,只管挑一栋去住。”

却是程栩靠在壁角,漫不经心地出来打岔。

阮行止脸上如同打翻了油彩瓶,红白青紫夹杂在一起,实在糟糕到极点——这小子居然还没走,他一个外人,虽然是未过门的女婿,出来打什么岔,添什么乱,有他的事嘛!

还口口声声称崔夫人,俨然对他这位岳丈视若无睹,真是翅膀硬了,毛都没长齐就敢和老丈人叫板,混账!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