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让薛长安褪下了身上的外套,再三确认后道:“没错,大人您的衣服上确实沾染了一种西域异香,这种香味极轻极淡,又和花香相似,若不是老朽嗅感比一般人灵敏些,前些日子又碰巧接触过这种香料,恐怕也发现不了。”
薛长安道:“这种香料怎么了?”
医者道:“此种香料在咱们大周朝少见,不过却常被西域人作为避子秘方,女子闻之短期不易有孕,于男子却是无碍,本身还能助眠。”
在一边随听的陶云已全身是汗,她努力想插嘴转移话题,薛长安却率先开口打断了医者的话。
他没就香的问题继续下去,而是同医者突兀地谈起养生之道。那医者闻弦音而知雅意,也不想参与薛家的后宅秘闻,于是接着薛长安的话说了几句,临走时还被打点了一些封口费。
直到挥退所有仆人,薛长安慢慢坐回椅子上,水墨画般的面容像突然滴入了一滴墨迹,黑压压的颜色很快蔓延整张脸。他的声音沉下去:“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云的心猛的一跳,随即开始剧烈地发动起来,几乎快跳到嗓子眼儿,嗓音都不住发颤:“怎,怎么了?”
“她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薛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拍板大怒,“她就如此不愿生下我薛家后嗣么?!”
风云急转,陶云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联想到了陶甜身上。
毕竟薛长安十分想当然耳:从前陶甜对他可谓百依百顺,可这些天却对他很冷漠,不让进卧房不让近身,也不答应切脉看诊,可不就是不想怀上他的孩子么。
被怒火蒙蔽,他自以为化身大理寺少卿推理出了结果和真相,气得喉咙发干,压根就没发现老母亲欣喜到扭曲的脸。
事情绕了一个弯,最后居然转向对她有利有利方向,看来老天都站在她这边。
陶云喜不自胜,抓住机会宽慰道:“我的长安儿,你生气可别气坏了身子。我就说寻常人家娶妻不过一年也该有了喜信,为何独我们薛家特殊些,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可怜我们老薛家几代单传……”
她有心长篇大论,可是薛长安却没耐心继续听,想要直接去找陶甜分辨个清楚明白,陶云连忙拉住他劝慰。
“你道她为何要这样做?不就是嫌弃我们薛家如今是个破落户,又如何配得上她那样的金贵人儿。可我儿,做人应当知恩,再怎么说你媳妇当初也是在薛家落难时嫁进来的,她是你表妹,可也是官家大小姐,愿嫁给你我们就得感恩戴德了,还去计较旁的那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