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欣摘下官帽,直接放在地上,面容冷峻道:
“当初我等被大王拔擢为秦吏,便想报效君恩,定要造福治下百姓。
若是诸位上官,置百姓于不顾,这官不做也罢!”
董翳闻言,也叹息一声,同样将官帽摘了下来,痛心疾呼道:
“诸位上官,我们可以被削去官职,但是求求你们救救雍城的百姓吧!
关中平原上,若是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史笔如刀,我们一定会被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啊!”
“狂妄!狂妄至极!”白暖怒不可遏:“你们居然敢诅咒大秦国祚?谁给你们的胆子?!史笔如刀?你们这区区小吏,也敢说史笔如刀?”
孟玉也彻底不装了,阴测测道;
“我看你们是东方五国派来的间谍吧?竟是如此诅咒我大秦!难道就不怕被抓去黑冰台严刑拷问?”
董翳、司马欣对视一眼,昂然道:
“我等问心无愧!”
他俩越是这样,孟玉和白暖越是愤怒。
就像社会出现一个道德标杆时,就会有人想方设法泼脏水、造谣,将他搞臭。
为什么呢?因为自卑!
标杆越是高尚,就越能凸显出他们的阴险恶毒。
就仿佛臭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一点光明。
人吃了巧克力会很爽,但狗吃了会死。
而董翳和司马欣,一心为公,身上就差爆发出圣光了。
孟玉、白暖这样吸取民脂民膏,毫不作为的庸吏,自然是恨之入骨!
可是还不等他们继续呵斥,听了半天的赢立,终于开口了。
只见他慵懒的依靠在美人歌姬的怀抱之中,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
“都是同僚,莫要互相攻击,更不能互相扣帽子,一定要精诚协作嘛!”
此话一出,白暖和孟玉当即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
同时心里打起了鼓。
这个废物郡守,难道今天雄起了?
学楚庄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准备清算我们这些架空、蒙蔽他的官员了?
而司马欣和董翳,心中则是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郡守大人果然是个好人啊!
百姓们有救了!
赢立捏了捏美人的脸蛋,沉吟道:
“这样吧,灾还是要救的,但不能急救。
要缓救,有秩序的救,先救一部分,再救另一部分。”
董翳顿时人傻了。
这踏马是救灾吗?
分明是在扯犊子呢!
赢立温声道:
“本官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先别急。
总要先写一份灾情奏章上来吧?
本官看了之后,才能知道灾情到哪一步了。
然后写出方案,盘点物资,上报咸阳,得到大王的回复之后,才能救灾嘛!
不然的话,被人抓到把柄,就是僭越了不是?”
董翳急声道:
“可是再拖下去,恐怕粮食就被蝗虫吃光了啊!
百姓可怎么办?会死很多人的啊!”
赢立叹息道:
“你们啊,就是太年轻。
死人而已,每年都会死人。
关键看死的是什么人。
区区一些农夫,死了就死了,对大秦造成不了恶劣的影响。
只要我们这些官员在,大秦就亡不了的。”
“无耻!无耻啊!”
司马欣惨笑一声。
他彻底看清楚了这些人的面目。
分明就是一丘之貉!
他不再言语,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外走去。
赢立不满道:
“本官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走了?”
司马欣头也不回,嗤笑一声:
“听你什么?听你在这胡言乱语吗?
恕下官没时间拍大人马屁。
下官还要省着力气,去救灾呢。
你们不救,我自己来救!”
“大胆!本官看你是想死了!”
赢立顿时恼羞成怒。
从来都是被人捧臭脚的他,哪里被当面嘲讽过?当即怒道:
“来人啊!给本官将这两个狂徒拿下!狠狠抽他们二百鞭子!”
“诺!”
话音落下,宴厅外冲出十几个彪形大汉,将司马欣、董翳死死按在地上,扬起布满铁蒺藜的鞭子,就要狠狠抽下去!
司马欣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怒目而视:
“你这是滥用私刑!难道你们敢不遵王法吗?!”
赢立冷笑一声:
“在雍城,本官就是王法!”
可就在此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好好,是谁裤子破了个洞,把你这瘠薄玩意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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