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絮絮叨叨的人,只是身处偏远的西南山区,他身边一个亲近的朋友也没有,唯一一个亲近的,还马革裹尸还了,景黎素日里要在西南的边民和土司们跟前摆出一个威严王爷的样子,可又实在是与他的温和本性相去甚远。
是的,温和,即使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景黎的本性依旧温和。
一直在穆弛的碑刻前喝到醉醺醺,他身边跟着过来的两个贴身亲随才有些心疼的搀扶起自家的王爷往回走。
说出去谁信?他们家金尊玉贵的棣王爷,在西南呆了这么久,刚来的小半年睡得是兵营,后来的大半年睡得是西南巡抚衙门。
景黎现在清醒的可怕。
他早已不是曾经借酒浇愁只会逃避的人了,但难得的酗酒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松快松快。
真真正正接手西南之后,景黎才知道自己的皇兄景弘每日里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才知道景弘肩上担着多么重的负担,饶是有裴朝卿有棋心跟皇兄一起分担,也分担的有限。
至于谢丹臣裴介沈霆轩这些人,只不过是得力的臣子。
景黎越是心疼自家皇兄,便越是想要为皇兄分担,越是想要将西南这里的一摊烂账全都梳理好,至少,也得百年平安无事。
两个贴身的亲随给景黎点了醒酒的柏叶汤,还准备了祛湿的泡脚药材来。
景黎昏昏沉沉倒在书房里的床榻上,脑子里默默盘算着明日要做的事务。
开山修路的事情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不开山不修路,山里的药材和水果便运不出来,各个土司部落做互市也更有难度。
说起来,明天奚阿蛮应该会来巡抚衙门,汇报教化蛮民的一些事务。
就在景黎想着想着已经快要睡过去了的时候,方才退出去的贴身亲随有些脸色奇怪的捧了一只鸽子来。
“王爷,宫里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