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的景弘只是瞥了他一眼:“叫贵妃看到棋心如今这副不吃不喝的模样,你觉得从来都最是重情的贵妃是会为朕分忧,还是再为朕添一重乱?”
穆宝隽虽然样貌好才情高,又合他的心意,但一来太过重情,尤其看重自己身边的人,二来,穆宝隽实在是固执又不懂变通。
某种程度上,景弘甚至觉得穆宝隽跟前朝他又爱又恨的裴介简直是一个模子的刻出来的一般。
裴介是好用,但拗起来是真的拗。
从西境的战报传回来之后,刚开始棋心发兵的时候,很多的大臣都在弹劾棋心,但镇国公一脉全损,西境八关全丢,要不是卫年及时赶到挑起了大梁,力挽狂澜,大昭的损失只会更大。
景弘病好之后,那些折子一概留中不发,朝臣们嗅着味儿,加之当时发兵的确是事急从权,也不再揪着棋心发兵一事痛斥了。
唯有裴介,依旧在孜孜不倦的写折子,坚持棋心身为后宫妇人,侍奉君王无名无份已是不合礼数,参知政事更是身不在其位,干涉朝政的德不配位之行。
一直坚持到现在,每天都能有一封折子放在景弘的案头。
景弘看的头都大了。
他觉得,要是给穆宝隽知道了宣德殿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估计穆宝隽会变成后宫里的第二个裴介。
更不要说,穆宝隽这一胎怀的简直是险象环生。
指使走了裴朝卿,景弘忽然想到了当年。
那是棋心刚刚杀完褚玄良回来的后一天,他在宣德殿的角落里,捡到了一只失魂落魄的小棋心。
棋心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似乎是想要尽可能的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那天的晚上下了点微雨,也就勉强打湿了地面,原本景弘从身后小太监的手里拿过了雨伞,上前两步,遮到了自己和棋心的头上:“怎么不进里面去避避雨气?”
然后景弘便看到了抬头的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