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半天的力气起不来,眼泪从乌青的眼眶滴滴落下。
“夫君,妾身有句话对你说,你听了休要怪我多事,妾身事事都为了你好,并不是有什么坏心。那年你出兵去北关戍边,留我在凤澜院与公公守孝。我见你书斋那几个大丫鬟,个个都心神不自在。就是玉竹和玉墨姐妹两个,一来年大懂得人事了,二来都是自小服侍你的丫鬟。比不得你在家的日子,万事都管束的严谨。别说这些丫鬟有了邪心如何,就是她们出来进去与小厮打牙犯嘴,令府里份看见,你我夫妻脸上也无光。我这才唤了婆子做媒,令人给玉竹玉墨姐妹两个,正经说户人家嫁了。”
沈氏怔怔的说着些话,生怕宁元竣不信,急急拉他手。
“谁知那玉墨丫鬟年小心坏,说亲时明明答应的好,那边结亲车马过来,她却哭闹叫嚷着跑了,倒说是我强逼着她嫁人。她姐姐玉竹胆子小,嫁过去听说妹子没了影子,就得急病死了。夫君,这事情是妾身做的急躁,可我绝没有坏心。”
她越说越是动情,一时哭的泪眼婆娑。
谁知宁元竣见她这样,竟是不紧不慢的笑了,半日才淡淡道:
“这事过去四年了,如何好端端提起她来?我常说你这人思虑太重,心里又十分容不得人。玉墨不过是个丫鬟,她若有什么不好,你只顾说她罢了。若真是她惹得你生气,我就唤她过来,再与你磕头认错如何?”
沈氏这病便是被玉墨勾来的,自不会再见她,慌忙扯着宁元竣的衣袖摇头。
“你休要再唤玉墨来见我。你不知晓,这事在我心里颠来倒去几年,已然是酿成了心病。这两日不知怎的,闭上眼睛就影影绰绰见着玉竹在床前站着,还要拿刀动杖与我厮闹。想那玉竹不过是个丫头,做主母的有些不到处,她也不该做鬼来缠我。如今玉墨年纪也大了,与她姐姐生得一个模子刻的,就留着她也是祸害。夫君听妾身一句,打发了玉墨出去,随便捡个人配了她。妾身今日说这些,都是为夫君着想,你千万别疑心我。”
沈氏还是病弱,说话的声音很低,宁元竣听不清,只把耳朵凑在枕边。
半晌等沈氏说完了,宁元竣才从袖中抽出帕子,将她腮边泪痕擦去。
“自古人死如灯灭,玉竹去了四年,早已转生投胎去了。你这是心思孱弱神虚气短,心里才会出魑魅魍魉。你我已是夫妻,我自然要以你为重。玉竹是怎么死的,你我都放在心里,往后就别再提了。至于玉墨……”
“过几日我就回禀母亲,给玉墨开脸上头,立她做一房妾室。到时候让她来与你磕头,再给你冲一冲喜。你说好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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