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声:「我们……过段时间再说吧。」

那边,傅礼的冷笑声传了进来:「傅嘉年,挂电话。」

小年的语气,也变得恼羞成怒:

「随你们信不信。

「就算回来了,我跟爸爸也不会原谅你们!」

安安掉了眼泪,急声:「哥哥,我……」

小年第一次吼她:「不要叫我哥哥!」

安安哭得浑身发抖。

但那边,到底只再传来,「嘟嘟」的挂断声。

我紧紧抱住她,一声声哄她。

没关系,曙光和团圆,都已近在眼前。

8

「1月11日 安安进无菌仓了。」

被医生带进无菌仓前,安安将她最宝贝的蝴蝶发卡,和库洛米发圈,交给了我保管。

她的头发被剃光了,但说以后总还会长出来的。

等出了院,长出了头发,再编漂亮的辫子。

她不放心地嘱咐我:「妈妈要帮我收好哦。

「蝴蝶发卡还是哥哥送的,他最小气了,弄丢了他会生气的。」

我跟她拉钩,说保证完成任务。

骨髓移植前,十天高强度的放化疗。

连成人都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她那样小,却咬着牙关没掉眼泪。

我偶尔能进去陪她一会,颤声哄她说:

「安安,痛的话可以哭出来的。」

她不哭。

她只跟我说:「妈妈,我有点想哥哥,想爸爸了。」

痛到意识混沌时,她迷迷糊糊念叨:「哥哥不要我叫他了。」

她躺在病床上,被痛苦折磨到没了人形。

那样瘦小,躺在被子里,甚至快要看不出被子底下的身体了。

我在无菌仓里哄完她,出了无菌仓,再整宿不受控制地哭。

她痛,我比她更痛。

如果傅礼跟小年看到了,只会更加难以承受。

我度过了度日如年的、最痛苦的半个月。

好在,安安顺利完成了骨髓移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