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傅嘉年:

「你爱看,自己慢慢看。」

他带着年轻女人上了车,径直离开,再无迟疑。

灵魂吹不到风。

可我漂浮在半空,看向他夜色里的背影,还是不禁红了眼。

五年了,他从前宽厚的背影,总是最能让我和女儿安心。

如今,身旁明明已有了新人,身形却似是越来越单薄。

我收回已酸涩不堪的视线。

看到傅嘉年,翻开了下一张信笺。

5

「1月6日 安安拿不动笔了,只能我替她写了。」

下面,仍是附了一张安安的照片。

她还是笑看着镜头,脸上却已几乎不剩下血色。

……

晨起时,隔壁病床的小患者离世了。

她比安安还小一岁,也是血液类的疾病。

昨晚睡前,安安分了她一颗草莓软糖。

小妹妹很有礼貌,还说了「谢谢」。

医护人员进来,用白布盖住了她的脸。

将她垫着粉色被褥的小床,推了出去。

家属在撕心裂肺地哭,像是尖锐的针,在我脑子里扎。

安安盯着那个被推走的小女孩。

她问我:「那个小妹妹睡着了吗?」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能回答出声:

「对,小妹妹是睡着了。」

安安又问:「她不会再醒来了对不对?」

我再也没忍住。

仓皇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眼泪倏然落下。

同一病房的另一个小姑娘,见状立马将安安叫了过去,在她手机上看动画片。

我松了口气,看过去时,小姑娘递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她十七岁,叫温恬,有先天性的血友病。

经常住院,身边没有家属陪护。

我照顾安安之余,顺便也照顾她一些。

她大概是感激,一有机会,也会帮我照看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