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说完这句话,手下自觉退了下去。

昂威侧身叫住他,沉声吩咐,“派车亲自护送翁嫂回越南,准备一份厚礼,不要失了陈家的礼数。”

“是。”

说完,他转过头,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对岸的模糊,脑子里顿时一片混沌。

那根深藏心底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

一闭上眼都是她在那栋冰冷的房子里,倔强地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咬牙对他说出那句——你最好杀了我。

不知道为何,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骤然刺痛,猝不及防。

下一秒,他猛地抬腿,狠狠踹向身前的围栏,沉闷的撞击声在夜色中炸开,震得铁栏微微颤动。

他的脖颈绷紧,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压抑着一团无处宣泄的怒火。

他在原地踉跄地转了一圈,指节捏得发白,最终仰头对着夜幕沉沉的湄公河,嘶吼出声。

“Fuck——”

在此刻,所有的情感似乎都被这一声粗粹的咒骂吞没,堵在喉咙里的千言万语,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翁嫂的哥哥在越南病逝,接了电话后,整个人瞬间陷入悲痛之中。

黛羚贴心地将翁嫂一直送到花园铁门边,几个保镖立刻伸手拦住她的去处。

“黛羚小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别让我们为难。”

翁嫂哭红了双眼,拎着行李转头跟她告别,“黛羚小姐,你一个人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黛羚没说任何话,只是站在铁门之后,透过缝隙目送翁嫂上车,看着她逐渐远去,消失在她望不到头的夜色的尘嚣里。

失去亲人的痛苦,没人比她更懂。

那种剜心刺骨的痛,折磨了她几乎整个前半生。

她知道,得解脱处,从此唯神明蒲团前,没有任何解药。

最终只有和自己和解,参透思念也是结局的一种。

回到房子里,她没开灯,抱着小Leo在露台角落席地而坐,这次,整个世界彻底变得寂静无声,仿佛再没了生气。

只有远处湖上斑驳的星光,在她长久而失神的专注凝望里,渐渐就溶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模糊。

昂威的车抵达海湖庄园是在午夜,他坐在车里没有下车,透过墨色车窗,他一言不发,整个人贪恋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