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功劳,当时陶总下任务时说了,是经营部小朱提出来的。”章工把眼镜戴上,笑着说。
“真正的难题还没开始解。”朱子顺看了眼手表说“明天还要赶早班船,又跑了一天,你也早点儿歇了吧。”
“嗯。”章工慢慢的站起身,凝视了一眼朱子顺,才缓缓的走了出去。朱子顺把章工送到门口,打开门一直看到她关上自己的房间门。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吃过早点,便直奔码头上了早班轮渡。
第一回坐这种船的章工一脸兴奋,船开后,手一直伸在湖水里,快乐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小女生的状态。
“我算是知道江南女子为什么都娇娇弱弱了。”船的发动机声音很嘈杂,章工大声地向朱子顺喊道。
“为什么?”
“你看,她们这水都是软软的。”章工像有了一项新发明一样得意。
朱子顺没这闲情逸致,离桃园关府越近,他内心越发沉重。他可以预料到,这次和小关见面,和上回VIP般的礼遇会大不一样。
下了船,朱子顺先在街上找了家小旅店,因为不知,在这儿要盘桓多久;不巧的是街上这唯一的小旅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以防万一只好先登记,定下来再说。
去往关府的路上,朱子顺一再叮嘱章工,让她除了专业方面的话以外,不要随便发表意见,无论出现什么状况。
走近关府,章工和朱子顺初次来时一样,惊叹不已:“这可比过去大地主家阔气多了。”
“咱们的货款如果要不回来,至少有两层楼是用的咱“华丽”血汗钱。”朱子顺开着玩笑,尽可能让自己放松下来。
朱子顺看了眼腕表,他记得上回来时,小关厂长这会儿还没起床。但他还是决定先敲门进去。
开门的是有些面熟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关家的保姆。
“我和小关厂长约好了。”朱子顺抢先说道,便带着章工一步跨进到了客厅。
偌大的客厅里远远地看见一人,蜷缩在组合沙发的一角。可能是他两个人的脚步声,引起了这人的注意,当这人抬起头时,朱子顺惊喜地叫道:“怎么是你啊,孙老板。”
孙老板也认出了朱子顺,忙站起身,亲热的和他来了个拥抱。
“咱们俩可真是太有缘了。”孙老板还是热情似火,见身旁站着章工,问道:“这位是朱经理太太?”
“是我的同事,章工。”朱子顺又把孙老板介绍给章工,说“这位是孙老板,可是个大神人。等有机会让你见识见识。”
“嗐,神什么神。快成鬼了。”孙老板长长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痛苦。
朱子顺掏出烟递给孙老板,把烟点上后问道:“几个月没见,孙老板好像更瘦了。”
“别提了,”三个人先后落座,孙老板说“前两个月工厂出了个事故,一个工人手被机器卷了。住院,手术,工伤赔偿一大笔钱。我实在没辙了,来关府想结些款回去应急,待了一个礼拜了……”
“你也有款没结?”
“我们做辅料的是求人买卖,都是先发货,半年结一回就烧高香了。你可能不知道,每年春节在家,第一个我不是拜神,拜祖,我是先拜老关,小关,祈祷他爷俩身体健康,平平安安。为什么?我全部身家都搁在这里了。”
“他没说什么时候给你办款?”
“等。”孙老板身体往后一仰,双手抱头,很是无奈。
“关家买卖那么大,生意也一直很火,干嘛结款那么费劲?”朱子顺问的是孙老板,想得到的是自己那份答案。
“借鸡生蛋懂吗?”孙老板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说“关家又在工业区投了家印染厂,大几千万;你以为是他自己的钱?银行贷一部分,朋友间拆借一部分,大头就是扎得供应商的货款。”
“对了,朱经理您这回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