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那一刻,估计信佛信道信耶稣的都挺沉默。
但祈祷亲人能够平安无事的心情,终究是急迫又虔诚的。
终于等到医生出来了,说我舅这会儿清醒了,但有一只眼睛看不见。
我舅妈急得大叫:“报应!这就是报应!你妈做的孽,凭什么报应到我家老陶身上啊?”
我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撞到墙角,身子却被一座胸怀挡接住。
“这种时候不先听听医生怎么说么?怪别人有用?”
是陆佑捷。
我很惊讶,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没离开。
其实我很少跟陆佑捷说我家的事,甚至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妈妈的病。
以至于在他的印象里,我妈还是那个端庄优雅的女艺术家。
没事出去采采风,世界各地旅旅游。
我想,这大概是我在他面前仅剩的一点虚荣了。
那些狼狈的生活现状不因他而起,也没必要被他和他身边那些高高在上的优越用作打压的话题。
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这些年。
“是你舅舅?”
陆佑捷低头问我。
我用手背抹了下额头的虚汗,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多理会他。
舅妈跟医生进去了,我也赶紧跟进去。
听医生说,我舅舅这个状况应该是颅内肿瘤压迫所致。
“肿瘤?”
听闻这两个字,我舅妈两眼一黑:“怎,怎么会这样!我们家老陶以前从来没有——”
医生叹口气:“这种未必会有明显的致病原因,你们仔细想一下他是不是经常会有头痛失眠等症状?”
舅妈哑着声音:“有,有啊,但一直都是吃止疼片,吃了就好的!”
医生说量变引起质变,我舅妈未必听得懂。
“总之就是,这个情况基本上是必须要手术的。你们家属考虑下,先去缴费安排住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