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难得出了日头,风虽然还是刺骨,但瞧着明晃晃的日光,还是让人欢喜。
廉重夜让人做了竹架,笸箩,在庭院中晾晒一些药材。
顾雪昭到的时候,他站在竹架边,没注意有人进来。
顾雪昭也没叫他,安静地看着他把笸箩中的药材仔细摊平。
石青从屋里拿出一包药,抬头看见她,叫道:“二姑娘好。”
廉重夜回头,拍了拍手,带着歉意,“不知二姑娘过来,有失远迎。”
顾雪昭走近他,往笸箩中看去,“廉公子在晒什么?”
顾雪昭平日见他,大多是在卧雪轩,从未能站近他的身边,此时靠近了,能嗅到他身上有药材和皂角混合的香气。
她从不知道,这两种香气混在一起,竟是这般好闻。
“我从京城带了些药材过来,今日有日头,我拿出来晾一晾。”
廉重夜往旁边退了一步,请她进屋,“外头有风,二姑娘请进屋说话。”
顾雪昭随他进屋,云舒月闲把新衣放在桌上。
廉重夜倒茶过来,一桌的新衣服让他诧异:“这是?”
顾雪昭笑道:“这是给廉公子做的新衣服,廉公子看看,可喜不喜欢?”
廉重夜把茶递给她,扫了一眼新衣服,“那日我以为只做一套,怎做这么多?是表姐让做的吗?”
顾雪昭神情僵了僵,“不是,那日我去库房看了,见这些料子的颜色适合廉公子,就让人做给廉公子了。”
她拿起上面的赭石暗纹绵袍,“这个颜色适合在冬日穿,看着温暖。”
她翻着下面的宝蓝团花锦缎绵袍,“这个颜色浓纯,倒与郑得彝的那句鲛鮹蓝色染初匀一样,清澈安宁,倒是极衬廉公子。”
她说着,玉颊陡然绯红。
她言语间的夸赞,若是留心,很难不让人往倾慕之情猜测。
她心头悬起,突突直跳,低下头用锦帕摁了摁鼻尖。
廉重夜却似乎没有留心,只笑道:“二姑娘博学,连郑得彝的诗也知道,只是我粗俗,当不起这么好的诗句。”
顾雪昭悬着的心直直坠下。
他没有多心,她原该放心,但心里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