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琴笑道:“只是这不分胜负,却因此惹恼了那位杀气腾腾的老道爷,便看他胸口起伏,呼吸愈发粗急,终究按耐不得,‘腾’得立起身子,打个不恭不敬、虚情假意的稽首,将拂尘掸子挂
于左臂,冷笑道:‘虚玄师兄,你适才敬客之道未免唐突,人家两位,三位都是大名鼎鼎的武林名宿,德高望重、声名远薄,既然要奉敬茶水,那茶水要好,却也该用手抚将,小心凭托递送
才是道理,否则还教人以为我们华山派几位老道也如此不甚懂事,那全派上下,尤其年轻弟子,岂非更是难谙人情世故?’我听了这话,觑看那酱紫脸色的虚玄神情看似冷漠,但双目更为阴
鸷,便揣测他与这位杀气腾腾、自以为是的牛鼻子平日里干系定然不是太好。那杀气腾腾的牛鼻子言罢,用力一拍桌子,‘啪’的闷响,就看那三个白瓷杯子悉数应声而动,接从桌嵌处蹦跳
起来,旋即叮叮跌落,滴溜溜地在桌子上各自打滚转圈,方才慢慢歇住。他如此炫耀内力,固然显得他内功浑厚高强,但我十分不服气:先前杯中储有满满茶水时,他为何不肯击拍桌子?此
刻杯中空空荡荡,就是敲得再猛烈些,也不会担心弄水泼溅出来,这又算得什么了不起的本领?我心中虽如是思忖,却没有说出话来。”
杨不识笑道:“你不说,必定有别人会说。”料想万鹏一性情耿直,看不惯这些做数举止,必定会出言点破,不留情面。
罗琴道:“是呀,果然又被你猜中了。那萧季在彩云谷中困了许多年,非但没有沉气闷息、颓废惫懒,反倒愈加精神爽朗、磊落坦荡,只是有时说话未免有些犀利尖刻罢了。他本是个直肚直
肠、懒得拐弯抹角的老翁,目光如电,洞若观火,青城派与华山派彼此虽都是江湖正派,但此刻相争互执,抢锋夺锐,也不肯被对方压上半头,便也无甚顾忌,还有什么是不好说的?当即就
打个哈哈,捧腹大笑,对我师父说道:‘鹰雀子,这华山派世居西岳,数百年来号称名门正派,不想暗里原来也会这般投机取巧。’顾师伯抚须莞尔,笑而不语,我师父却是明知故问,道:
‘他们哪里投机取巧了?你说来仔细听听。’那三个老牛鼻子与后面几位年轻道人神情愤惶,犹自勉强按捺。萧季笑道:‘咱们若能知晓这位虚苦老道如此好客殷勤,非要将桌里的杯子弄出
来敬奉我们,那先前一大口吸出来的茶水委实就不该下肚,莫若当作早起整理的吐漱水,咕咕荡荡,饶牙转舌,再早早吐回杯中,看他用力把杯子拍震出来,岂非大妙?’我师父笑道:‘你
这坏老头,人家好心好意,你偏偏胡乱插科打诨,孰料说些昏话。那茶水过了污浊,再喷吐回流,哪里还能二度饮喝?’萧季摇头道:‘你这老倌儿毕竟是见识有限,我方才看这位玄苦道人
内力虽然深厚,但未必就将华山派气功修炼到了如火纯青之地步,要是杯中蓄茶,他那方才一巴掌下去,杯子自然能够出来,但茶水也必定泼溅得满桌满椅,嘿嘿!哪里还有余茶叫咱们喝,
说不得就要花钱再配上三盅新茶。’我师父抠着鼻孔,姿态甚是不雅,懒洋洋道:‘只要不是咱们几个穷老头出钱,休说三杯新茶,就是再添上三十杯、三百杯新茶,也不碍事的。’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