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梅还心待卢先生走远,便跌跌撞撞往东而去,不过数十步,恰巧碰上前来接应的包向泓,登时心中一宽,又昏了过去。包长老自从在大都为黄秋成偷袭受创,后受杨不识与罗琴拔剑相助
,能保全性命得以南归,先在沧州藏匿了几日,因为当地官府金兵追捕甚急,风声不妙,又移往山东济南府褐衣派分舵疗养纠治,数日之前方才痊愈,又听闻金国朝庭有人瞧瞧南下,且本帮
帮主韩青镝也尾随追踪,料想必定是一件大事,于是按捺不得,带了十几个褐衣派弟子度过淮水,一路与其余丐帮兄弟接应消息,转往西行。
他初见梅还心,两人交情厚契,自然大是欢喜,方要出言调笑寒喧,却见对方吐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往地上坠去,不觉大惊失色,急忙点穴贯气,匆匆救援,心中又惊又疑:“梅兄弟武
功较我稍高,乃是帮中一把一的高手,不知谁有这等能耐,竟然将其重伤如斯?”所幸也遇着他,不然梅还心气血翻涌,不住冲荡经络,过不多时,必定断丧性命。包向泓就在旁边寻着名医
为他诊疗,那名医自己经营着一间药铺,生意兴隆,可谓财源广进,却是一个势利无德的坏人,见着花子来请,傲慢无礼,迟迟不肯出诊,便要甩袖嗤鼻、轰赶掩门,一者该是看得乞丐衣裳
褴褛,想必无钱无银,其时莫说收不到诊金费用,尚要白白开药,岂非大亏;二者他好惜虚名,以为自己上替达官贵人、豪门地主看医,下为白丁群众、布衣百姓施药,都是正经人家,哪里
能替脏兮兮的乞丐悬壶搭脉?若被旁人知晓,不小心传出一个“花子郎中”或“乞丐大夫”的名声,难不成自己还欣然接受么?放着旁时别刻,包向泓顾忌帮中“不为恶,不蛮横”的规矩,
或能好言相求,只是此刻梅还心明系一线,稍有耽搁便即亡魂丧命,且看之提着一把大扫帚过来轰赶,不觉大为恼怒,翻手夺过扫帚扔在地上,顺势拎起名医的衣襟后领,骂道:“你这狗才
,老子是乞丐,也是强盗乞丐,你要不听话,我现在就杀了你,夺了你的药铺、占了你的招牌,我来开店,我来当名医,如此可好?”
那名医被他悬在半空,双足不能踏地,扑腾腾乱踢一气,冷笑道:“你眼中可还有王法?你有什么本事,敢胡吹大牛,若是--”不及说完,“啊哟哟”地杀猪般叫嚷了,却是包向泓嫌他嘴
巴不干不净,一指点在了他的“辄筋”穴上,登时痛痒难耐,忍不住叫唤求饶。
包向泓呸道:“饶你不难,你现在可知晓了爷爷的厉害手段?我可是胡吹大牛,你还给不给我兄弟治病?”名医抵受不得,连声允诺,包向鸿方才又是一指下去,解开了他的穴道。那名医虽
然猖狂,但也是个识懂时务之人,后面尽心尽力救治,几根针下去,梅还心便不再吐血了,余下用药调解。他吃了包向鸿的苦头,暗道这老头子厉害,得罪不起,于是一应药材,都是上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