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枫山寒雪难留人(壹)

陈天识接过来看,见封面之上,被人用小篆书写“朱子敬正骨医案”七个字,翻开读来,皆是具载这朱神医为不善婆婆医骨之时。陈天识读得前面几页,都是内服调和、生长血气之法,孙廷

凤与朴医刀面色平淡,低声道:“药方寻常之极,并无奇异大功之处。”

待再翻过几页,便是骨隙渐渐融合之时,朱子敬开始为其按接骨脉,其中提及外治手法、要点、疑惑解答云云,就看得孙廷凤二人连连摇头,道:“不妥,不妥。”听得陈天识又念上几段,

其面色更甚凝重,相顾而视,俱是惊诧无比,奇道:“这却有些胡说八道了。”隐约有些愤然。最后闻听一句什么“如此手法,骨伤痊愈,不留余患”云云,更是按捺不得。

那孙廷凤破口骂道:“放屁,放屁,这般医治,好人也给他医坏了,什么神医,不过是诳骗医费药金的混帐郎中罢了。”不待众人询问,他又道:“《医宝金鉴》犹云:‘夫手法者,谓以两

手安置所伤之筋骨,使仍复于旧也。’岂能胡乱窜改,变成他‘嫁接合取,新生更美’之语?”(注:《医宝金鉴》,实为《医宗金鉴》,因年代不同,此处有所私篡)又滔滔不绝道:“但

伤有轻重,而手法各有所宜。其痊可之迟速,及遗留残疾与否,皆关乎手法之所施得宜,或失其宜,或未尽其法也。盖一身之骨体。既非一致,而十二经筋之罗列序属又各不同,故必素知其

体相,识其部位。一旦临证,机触于外,巧生于内,手随心转,法从手出……”绵绵数百字,一气呵成,竟然背得忒熟。

陈天识暗暗夸赞,道:“人言医道艰深,我背犹难,他却信手拈来,轻松无比。虽然用人试药试毒实在太残忍,可谓之蔑视律法,视之鸿毛,轻藐伦风,一塌涂地,但这番精深造诣,却不得

不认承他。”

朴医刀未与之“夫妻”之时,凡事皆要同孙廷凤较量,此刻心痒难耐,语气却多有变化,柔声道:“骨法我也略通一二,却不及师兄高明,我也背上几句,依旧是《医宝金鉴》具载,不知对

也不对,或有遗漏?还请师兄不吝赐教。”

孙廷凤听她如此说话,心中舒适无比,笑道:“我们二人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反倒生外了,你且背背看。那朱庸医不在此地,你我只对着他的狗屁医案,也能大肆羞辱。”

朴医刀道:“他言道‘摸者,乃是摸伤探患而已’,此话粗糙之极也。《金鉴》言道:‘摸者,用手细细摸其所伤之处,或骨断、骨碎、骨歪、骨整、骨软、骨硬、筋强、筋柔、筋歪、筋正

、筋断、筋走、筋粗、筋翻、筋寒、筋热,以及表里虚实,并所患之新旧也。先摸其或为跌扑,或为错闪,或为打撞,然后依法治之。’如此精辟细腻,才是医者之道,哪里似这朱什么的这

般鲁莽?嗯,混帐。”

孙廷凤眉飞色舞,笑道:“便是后面多处,也大错特错了。你将接法、端法一并背来,让这小子…小兄弟对照校勘,便知道那朱庸医混帐之极,害人不浅了。”于是朴医刀张口诵道:“《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