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鬼冷笑道:“倒不会如此长久。”完颜乌蒙愕然一怔,心道:“那可是糟糕之极了,我说什么也要拖延时刻。”白衣女鬼摇动招魂幡,幽幽道:“城破之时,我在宫中四处寻觅藏匿
之所,与另外一位宫女缩于御花园的一口枯井之下,井壁有一凹槽,可容三四人,本来无恙。”
她不过说出第一句话,便好似晴天霹雳一般,正砸在了完颜乌蒙的头顶,哎呀一声,更是叫苦不迭:“原来你是汴梁的宫女,莫非,莫非--”
他惊疑不定,听白衣女鬼又道:“偏偏另外一个宫女忍受不得其中的潮湿闷臭之味,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嚷嚷着要上去。上面真有金兵搜索,听得井中传来呼喊,且是女子的声音,自然大
是欢喜,果真不遗余力地将她拉上,未及立足地面,便拦腰抱起,按到一隅角落,除衣剥裙,肆意玷污。我也因此曝露行踪,被他们捉拿,与那宫女一般,被三人粗鲁驾驭,守了十五年的贞
操,须臾之间,灰飞烟灭。”她语气平淡,依旧阴恻,但是听在旁人耳中,好比冰下烈火,是熊熊燃烧的无限愤怒。”
完颜乌蒙额头不觉冷汗涔涔,掂起袖口轻轻擦拭,颤声道:“这些禽兽,委实可恶。”
白衣女鬼咦道:“你为何要骂他们?我们是受害人,骂得再是厉害也理所当然;他们却是你金国的骁勇兵卒,你如何骂得?”
完颜乌蒙赔笑道:“奶奶说的极是,我,我骂不得。”
白衣女鬼叹道:“按理说,你是不该骂他们的,可是他们虽然是金国皇帝的属下,那也是禽兽无异,骂骂禽兽,有何不可?”
完颜乌蒙瞠目结舌,慌忙应道:“是,是,他们都是禽兽,我正该骂得。”
白衣女鬼长袖飘起,有意无意之间,从其面前拂过,顿时吓得这位宗王爷缩头缩颈。他本来体胖,此刻更如一只乌龟,肥嘟嘟的头颅几乎要陷入壳里,听得她继续说道:“你不是也得了五十
人麽?你也是禽兽,与那几个金兵无二。都是同类,那能唾骂?”不及他回答,又桀桀怪笑几声,道:“便是同类,才该相互痛骂,以为公道。”
罗琴低声对陈天识道:“她好难伺候呀!”陈天识听她身份,猜想后面必定是种种非人的折磨,心中恻隐感伤,摇头不语。
完颜乌蒙不知怎样应答,连连道:“是,是,奶奶说骂得就骂得,若是骂不得,那就一定骂不得,一切唯听奶奶的意思就是了。”白衣女鬼道:“你倒还甚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