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汤阴县时,邢妃欲自尽,为人所救,不得死.
陈天识虽为大宋子民,却对前朝的徽、钦二宗绝无惋惜,以为他二人贪逸好色,宠幸奸佞,误国误民,便是被金人捉去,凄惨死于五国城,那也是善恶报应,怨不得别人,“只是多少妇女何
其冤枉,被那许多的狼子狗贼*欺侮,按于床榻,号动彻天,竟无人能救。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穷苦楚,皆是那两个狗皇帝所赐,还有禽兽金贼,各俱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所以后
来他听人说起,道那徽宗活活被冻死,尸身扔入炕中压榨灯油;钦宗在马上被人射死,唏嘘之余,竟有说不出的痛快。
完颜乌蒙昏聩无比,毕竟不是笨蛋,他说道得意之处,偷眼瞥去,顿时一个身子若被寒霜冰冻堪堪凝结了一般,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得了。那白衣女鬼手扬招魂幡,任其在风中自由舞动,脸色
铁青,更添几分惨淡神气,说不说话,倒比她阴恻恻地说上十句、一百句、一千句的狠话还要让人幸悸惶恐。完颜乌蒙站立不得,逃走不能,这番煎熬若在第八层地狱一般,苦不堪言,又过
得稍时,见那白衣女鬼半白华发随风飘洒,落下之时,便似有魍魉气息吐纳,心中瞬间颤巍抖索,再也按耐不得,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还未答我的话,究竟是人是鬼?”言罢,蓦然好生
后悔,暗道:“她说与不说,皆得自便,好歹如此僵持,虽然难受,毕竟不伤性命。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言二语不慎,要是惹恼了她,将那吓人的招魂物什打下,岂非就将我性命取去
了?”
他暗暗揣测,听得白衣女鬼嘴唇微张,仿佛吐出一个字来,机伶伶地到了一个寒战,拱手道:“是,是,大仙请讲,本王,小人洗耳恭听。”
那白衣女鬼喟然一叹,明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但在这位落势的宗王爷察来,双颊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股阴风鬼息,透骨三分,似附骨之蛆,驱之不散,听她道:“我是人是鬼,你听我细细
说来,只是罗嗦唠叨了一些,只怕你没有耐性听完。”
完颜乌蒙闻言大喜,道:“仙姑奶奶说哪里话来着,我最是欢喜听那老长的故事,自幼由此嗜好,便是老了,依旧不变。您慢慢说,就是讲上叁天叁夜,我也能够欣然听得,决不嫌长。”
窗内陈天识与罗琴相顾一笑,暗道:“他只盼着面前的女鬼叙述盎然,忘了取他的性命,自然是恨不得她的故事极其冗长,好似绵绵春水,永不断落。只是鬼怪畏惧白昼,待到得天明,无论
是红日当空,还是白雪皑皑,想必他都是要鼓足气力拼命奔逃的。出了干家镖院的大门,哪怕被官府捉去,治将一个‘劫持民女、谋害同僚,窥觑兵权、危害社稷’的大罪,尚能另想他法,
上下打点,寻思开脱,也比莫名奇妙地死于白衣女鬼的幡下要强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