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诗妹当继续留下,与众长老攀谈套近乎,且抱一似也有话要对诗妹说。
可这会假扮莫名的南宫雪萼,却因酒饮得太急,吐了满地。
诗妹与莫言只好告退,扶她回去。
这一出当然是诗妹早安排好的戏码,待久了唯恐坏事,不只自己对嵩山派不甚详熟,更担忧粗心的南宫雪萼露出破绽。
蓝生面早就吃完,见差不多了,便付了帐径自回客栈。
晚,诗妹正熄灯就寝,才走到床前,却听窗外有动静,开窗,却见一只夜鹰立于窗台,…蛾眉深锁的诗妹脸庞乍然露出喜色。
一早,诗妹便到悦宾旅店,开门见山地问宝儿今晚想不想一同与会。
宝儿喜出望外,毫不考虑便斩钉截铁的道愿意,眼神满是兴奋,她知道诗妹既然问了便是有意让她参与。
于是诗妹做了决定,今晚的决战宝儿也加入。
诗妹花了一个时辰细细商议完晚上之事,最后道“此时此地,除了我三人,谁都不能轻信…”
“诗妹怀疑南宫雪萼么?”蓝生惊问
诗妹轻吁道“倒不怀疑她对南宫家的忠诚,担心的是她的性子,凡是计划的再周详,也都得留一手。”
蓝生懂,诗妹说的含蓄,她实是担心南宫雪萼的能力,记得顽石道长曾说过:这世上有人成事不足,可败事却有余。
诗妹如此谨慎的留了一手,是怕她坏事,毕竟这是三人性命关天之大事…
“宝儿心中可畏惧?”诗妹问
“宝儿不怕”宝儿摇头道,眼神里满是自信。
“这世上可有宝儿怕的事?”蓝生问
宝儿道“宝儿上敬天下畏地,天地间之事…只怕惹师父生气。”
诗妹轻抚着宝儿道“宝儿是好徒儿,师父疼惜还来不及呢!”
“诗妹是为何改变了心意?”蓝生不解
“因为今晚一战,或将是武林三百年来最重要的一战,我不想宝儿错过而遗憾终身。”
诗妹的回答没令蓝生释虑,尤其,今晚这性命攸关之事,可方才诗妹的计划却并不缜密,连他都觉得中间太过冒险…,难道诗妹对自己与宝儿也留了一手?
半个时辰后,莫言走进悦宾旅店,才进门,便被蓝生点了穴道,并将他放倒,脱了衣裳准备塞进床下。
诗妹道“莫言,休要怨我,只怪你不该入嵩山派,我不伤你性命,明晨药性解除后,诸事已成便随你去。”说罢,诗妹补了他一针。
面膜早做好,花了两刻,诗妹便将蓝生乔装成莫言。
穿好衣裳,整过发式,还点了颗痣,诗妹瞅了半晌,憋嘴笑道“像是像了,就是短了一吋。”
蓝生笑道“我总往高处站便是。”
诗妹捧腹,忍俊不禁。
戌时,还传来回荡在远村的初更声,诗妹与蓝生同南宫雪蕚,以嵩山派之身分,于众人瞩目之下,步入密林。南宫雪萼手执着蓝生黝黑的魔剑,而蓝生手中则持着柄蓝色的轻剑。
废林里早已聚满两百余名乞丐帮与各帮派伙众,原本搭着帐篷的地方,一夜间便筑起了个长两丈见方的高台。
看到这阵式,蓝生心中不免忐忑,诗妹的计划若被识破,他两人将如何面对这数百人的仗阵?南宫略虽然派出近十名帮手埋伏在暗中,可这寥寥兵勇如何起得了作用?正如螳螂挡车、蚍
蜉撼树,若真动起手来,不过枉送性命。
而宝儿虽匿踪于百尺外的铁塔顶端,可也未必安全,彼处离废林太近,难道乞丐帮就不会去盘查?
昨日蓝生未见现场布置,只觉诗妹的计划有些冒险,可今日亲临,便觉大大不安。
匆匆瞥了诗妹一眼,见她仍是一副淡定怡然,蓝生疑惑了,甚至怀疑起眼前的远因究竟是不是他诗妹。
人聚得差不多了,时辰也到,但见高台上走出一黑衣人,正是皂影…
皂影简单自述,然后便介绍《我大元,神武道德修真虚无抱一真君》
抱一的头衔不少,最令蓝生与诗妹齿冷的是《真君》二字,此本是来尊称道教得道的神仙,没想入魔道的抱一也成了真君,真不知将来与重阳祖师天上相见是何光景?
抱一用深厚的内力,凝声道“天佑我丐帮,逢此乱世,隔世复出。上呈朝廷以平天下纷乱,下联武林有志之士,共襄大业…”
他的声音洪亮敦厚,可谓字字掷地有声,句句缭绕林边,直上天际。
说罢,皂影手捧着一物,以黑绒布遮盖,恭敬地递给抱一。
抱一单手接过,将绒布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只翠玉宝杖…
蓝生与诗妹面面相觑,诗妹看得清,他手中确是货真价实的翠玉宝杖,可这宝杖昨日还在将军府,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得手的。
抱一道“这翠玉宝杖乃当年丐帮帮主信物,如今我辈承继道统,蔚为中土第一大帮。”
抱一说完右手擎着翠玉宝杖,在满欢呼声中,踌躇满志,眸光缓缓移过台下,话锋一转道“今日在场见证的英雄除了我帮两省弟兄外,全是应邀而来的武林豪杰,唯有两人是不请自来,
且伪装成我帮贵客…”
抱一说着,锐利的目光乍然停在蓝生与诗妹脸上。
蓝生心头猛然一悸,暗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