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中队新来了个叫弘卫的人,一瘸一拐走来走去,别人干活他不干。他的番号卡也不一样:“江海市五里丰监狱”。
“我就是要跟他们稿!这次他们奈河桥本来不要我的,不是吹牛,我的名字整个监管局都知道!那个副监狱长说你在这里不要给我惹事,惹事马上调走你!我说你要调调好了!我不惹别人,别人惹我怎么办?”
“你判了几年啊?”立志无期徒刑吃到死的陶国兴说出我的心里话,他们两个坐在病号监对面的桌子上,一包瓜子,两杯清茶,津津有味,旁若无人。
“十二年!吃到现在九年多了,还两年多回去!”
“十二年官司一天也减不了啊?你狠!”
“要不是这个事情,我刑老早减好了!后来出了这个事,他们要给我减刑,说你只要保证不再闹事,马上做材料,我不同意!靠!我这么长时间都吃过来了,还在乎你这年把二年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跟老公里有什么好搞的呢?”
“这叫什么话?他们把我腿弄瘸了,好端端的一个人,成了瘸子,换你你能跟他们有完么?”
“那怎么办?事情嘛已经发生了,又不可能再给你接上去。”
“这还要你说?我当然知道这条腿是没救了,但他们必须要有个说法给我!”
“说法?说法要讲证据的。这个地方不是外面,证据啥地方来?人来人去的你又决定不了,去了什么地方你也不知道,你到啥地方去找证据?没有证据就算你出去了,继续弄,不跟他们算完,砝院也不会听你的。算唻!理智面对,早点回去做事情去吧,跟老公里有什么好搞的呢?我们都是犯人,我跟你讲句实在话。”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二十几年官司吃下来了,脑子也吃坏掉了!老公里怎么啦?老公里做错了事一样要受罚,老公里犯了罪一样也要吃官司!”
“前两天报纸你没看啊,黑漆漆的奈河桥,你们两号监原来的那个管教,江海滩首富邹振义的专职看守,一伙好几个人,不是抓起来啦?他们一伙还有一个人回到了奈河桥,在七号监当起了事务犯!就看他们是不是真的犯了错!证据我老早收集好了,当时他们搞我的时候身边的那些犯人都是我朋友,这些人放出去之前都给我留了联系方式的,只要我出去,找到他们,他们立马可以为我作证!你以为他们老公里傻啊?你没证据他会给你让步?给你减刑?所以他们怕我。严管?我怕什么?在五里丰我都严管三次了,还不是被我挺过来了?”
“你是挺过来了,可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瘸子。你讲你挺过来了谁相信?你就不想想人家为什么要严管你吗?就不找找你自己的原因?”
“我有什么原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靠吃这碗坏饭长大的?你们不相信法律,我信!我告诉你我以前是司法系统的你信不信?我老婆她现在还在我们县的检查院工作,我老头子也是检查院的!”
“你狠!”
“五里丰是江海的贵族监狱,这个你吃了二十几年官司应该晓得吧?那里面就是两种人,一种埋头干活,这些人不会难为他们,有点小错一般也能包住;还有一种是混得好的人!这些人跟这里一样,平时洋差混混,膀子晃晃,口袋插插,满工场间走来走去,时间一到,该减刑的减刑,该假释的假释,小犯人拼死拼活不一定拿得到的好处,他们晃晃膀子就有了!”
“那边跟这里不一样,你一个犯人进去,有没有花头,几天就知道了。没啥花头还不老实,那就等着去死吧!我一个人在江海,家在湖北,条件你说差也不差的,他们就盯上我,让犯人暗示我要我出钱,那时候才2000年,出了钱就可以减刑!我没同意!”
“做啥不同意呢?要多少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