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明坐到了她旁边，问：“后来呢？”

崔黛林说：“后来，就是始乱终弃呀。1977年年初吧，白卫国回城了，进了上京大学读书，然后毕业进了部委机关，一路升迁，此后再无音讯。小姑1977年10月生了孩子，就是白雪，她比我早生三个月。小姑未婚生女，就更受歧视了，家里人接受不了，不认她这个女儿。我奶奶和我爸爸收留了她，于是呢，她和白雪就一直住在我家。我和白雪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白卫国就不管她们母女吗？”李怀明表示不解。

“别提了。白卫国回到上京，就在家里人的强行安排下，跟一个官宦女子结婚了。”崔黛林说，“白卫国偷偷给崔明媚寄钱，也来我们镇上看过母女几次。应该是个妻管严，老婆家也很厉害吧。后来，白卫国的老婆病死。1991年，白卫国和崔明媚正式结婚，然后把她们母女接到了上京，一起生活。”

“他还算有点良心。”李怀明评价道。

崔黛林看着他笑了笑，说：“今天中午吃饭，我见到了小姑，状态挺好的，一家人也很幸福。当年，我奶把小姑当亲闺女养，还有我爸，当她是亲妹妹，所以，每年清明，她都会去上坟。上京离清河也就是三四百里地。”

李怀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对，那这么说来，白雪应该是家里的老大，怎么白天是她哥呢？”

“白天不是白卫国亲生的，是和他第一任妻子领养的孩子，她不会生育。”

李怀明叹道：“白部长好年轻，才54岁。”

崔黛林和他眼神一碰，没说话，都明白，白卫国的下一站仕途或许就是地方上的主要领导，封疆大吏。

***

一周后，两条好消息飞到了祥山街道801。

常青的任命文件下来了，成为新一任的党工委委员、执法队队长。

另外一条消息是：王猛调离红棉派出所，平调至旁边的沙湾街道沙龙派出所，依然担任所长。沙龙派出所与祥山街道毗邻，距离街道办大楼不过五公里。

这是姜大伟集团遭受的又一次巨大打击。

王猛之所以被调走，是因为崔黛林在几天前信访维稳第四季度总结会上的发言。她回顾了带队接访薛清和刘秀的坎坷经历，以及薛清一路开挂、躲开重重包围、把工作组耍得团团转的神迹，差一点就不正常信访成功。

她没有提到过王猛，更没有说一句红棉所的不是，反而是表扬了章勇的英勇和敬业表现，但副区长、区分局局长龙兴听后如坐针毡，而姚仲平脸色凝重，本来是庆功的会议，结果成了王猛被扫地出门的导火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