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他只能说:“我昨晚……跟他对上了,他说他叫温慈。”
“这是他留下的?”
“对。”
詹正青停顿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他说:“你不告诉我,是不想让我担心吗?”
“他盯上你,你怕牵扯到我,担心我的安危?”
“……”
侪黎:6。
他心里才蔓延开的阴郁一下子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无语凝噎的情绪。
那边詹正青把侪黎的无语当做是被自己说中心思后的沉默,紧盯着他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能保护你。”
侪黎很想吐槽。
这个“恋爱脑病毒”真是一边让他心惊肉跳,一边让他倍感无语。
虽然按照詹正青的性子大概说不出这种话,但是恋爱脑病毒发展到大后期,中心思想离不开一句话。
——那就是“他真好,我泪目”或者“他真的好爱我,我他妈加倍泪目。”
总之“恋爱脑”总能给自己找的貌似合理的解释。
侪黎对于这个印记又解释了几句,当然他不会把从一号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詹正青,只说这看起来渗人,可他并没有通感,不知道相关作用。
詹正青没说什么,只是周身气压极低,他的表情冷得像是今晚要是看见温慈再出现在眼前,他会先一步把温慈的头给拧了。
随后,他带着侪黎去找了严向荣。
看守所的环境跟侪黎预想的差不多,无处不在的铁栅栏泛着冰冷的光泽,可能是詹正青之前就已经走好了流程或是手续,
他只是跟在詹正青身后,不一会儿便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一个讯问室。
房间门不大,从中间门被铁栅栏被一分为二,栅栏的对面放着一张带束缚装置的椅子。
詹正青:“坐吧,他很快就到了。”
侪黎依言坐下,下一刻对面的房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憔悴的男人走了进来,被拷在了椅子上。
男人看着又高又瘦,黑眼圈很重,坐上椅子的动作看着很是熟练,像是已经经历了好几次,所以已经习惯了。
他一开始只是低着头,眼睛没有焦距,不知道看向了何处,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直到听见了侪黎开口的声音,他才忽然惊醒一般,猛地抬头看向侪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反应很大,甚至称得上是激烈,下意识要站起的动作被手铐遏止,反作用力扯得他重重的跌坐回去,发出“哐”地一声响。
詹正青微微皱眉,随后对腰间门的对讲机简单交代了几句,大概是让外头的人不要因为房间门内的响动而惊慌。
他看出了严向荣面对侪黎时的态度不太对,跟以往问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他没有开口,依旧沉默着把主导权让给了侪黎。
从严向荣的举动中,侪黎已经确认他们的确相识,并且其中一定有故事。
他刚要说些什么,便听见严向荣喃喃道:“怎么会……你居然真的……不,不行,不能这样。”
他的声音从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到随着情绪的流露逐渐变大,最后几乎是对侪黎吼道:“回去,给我滚回去!!”
侪黎一头雾水,想着难不成是自己以前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别的不说,就说在他那个邪门的被动下,如果他们真的关系不错,严向荣绝对不可能会让他“滚”。
他平静道:“是玲姨让我来看你的。”
不管他们以前的关系是好是坏,现在身份不同,他现在的目的也就是来看望一下,顺便试图问出点新情报。
“……玲姨?”
严向荣的瞳孔明显地震颤了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最后死死地看着侪黎,道:“你说玲姨?”
他说:“玲姨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你忘了?”
侪黎:“……”
这回瞳孔地震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这句话一出来可谓是细思恐极,他一时间门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自己之前跟“玲姨”交谈时的场景。
他没有这个现在这个身份之前的记忆,自然不知道“玲姨三个月前已经去世”这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跟他说话的那个“玲姨”到底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严向荣的表情也是一变,似乎是从侪黎的话语中猜测出了什么。
“你连这个都忘了,你的记忆……你遇到‘玲姨’了?你身上……你身上这香,你是遇到谁了?!”
他话语十分急切,反倒让侪黎对于他们关系的
好坏有了新的判断。
严向荣现在是在担忧他,怕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那么,之前让他“滚”……是想要保护他?
侪黎道:“我确实是遇到‘玲姨’了,就是她让我来看望你的。”
他回答的是严向荣的第二个问题。
这会儿后知后觉,那时见到的“玲姨”确实是跟个死人一样,身上的味道也很不对劲,就算是在医院进行护工工作,那味道也不该这么冲。
别说味道了,死了三个月,早该烂完了!!
很奇怪啊,就算他知道了这位“玲姨”不是活人,要猜的话,很大可能是温家那边的操纵,可他还是不知道对方行动的目的,就像是单纯跑过来送情报给线索,手把手教他下一步通关步骤一样。
侪黎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诡异的浮现出了温慈那张人偶一般的脸,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一旁靠坐在椅子上的詹正青顿时直起身来,问道:“冷吗?是空调温度调太低了?”
侪黎:“不,我还好。”
就是想到了一些新鲜的绝望回忆。
严向荣像是刚刚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到了侪黎身上一样,这才注意到了詹正青的存在。
他当然认得这个人,他们在这个房间门见过不少次了,关于那些案子的一问一答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令人厌烦。
他没读过多少书,搞不懂这些繁琐的流程,只觉得浪费时间门,如果能直接定罪,让他死刑尘埃落定就好了。
詹正青在一边,严向荣知道自己不能对侪黎表现得过于熟稔,可是刚才因为侪黎的出现令他实在震惊,他刚才的那些言行举止应该都已经被看进了眼里,想到这可能会对侪黎产生影响,他顿时心生焦躁,不自觉的咬住嘴唇,将那本就惨不忍睹的唇瓣撕得鲜血淋漓。
侪黎察觉到了严向荣的视线,他想了想,对严向荣道:“你不用太在意他,这是自己人。”
随后不用看也知道,已经完全被“恋爱脑”占据神智的詹正青会因为他这话产生怎样的反应。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头绪。”
侪黎说完,将酒店一案的资料递给严向荣过目。
实际上这两个案子,也就“心脏缺失”这一点有所相似,从旁人的角度来看,他因为这一点就跑来问严向荣是荒谬的。
不过这不是现实,而是副本,按照这种思维,他相信游戏内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元素的重复。
严向荣沉默地看着,在死者身份的那一页停顿许久,随后抬眸看向侪黎。
“我知道是谁做的,”他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侪黎一惊,没想到一问之下居然能得到最终答案,刚要开口,便又听见严向荣道:“可是,就算你知道了真相,那也没有意义。”
“这没有办法成为你履历上的一页,你的努力得不到相应的勋章,他们会对你的一无所获感到失望,即便是这样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也要去做吗?一般告诉了他今天会发生的一切。
“……黑鸟?”
“不知道。”严向荣摇头,“是你做了什么吗?”
那个该死的被动,哈哈。
侪黎假笑了一下。
之前还对温慈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简直可以确定了,怕不是想跟他发展一
()段不可描述的关系。
还特意给他情报,送他线索,助他破案,他是不是还应该说声谢谢?
真是草了,他连那是不是温慈的真面目都不清楚,想到温家的控尸术,万一对方是一具千年老干尸怎么办?
一号:‘这个倒是不用担心啦,既然被动会触发那就说明对方颜值肯定过关啦!’
‘你闭嘴。’
侪黎深吸一口气,看向严向荣。
“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你为什么要杀韩乐山?”
话音落下,严向荣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侪黎,半响对他笑了笑。
“因为我觉得,你不该再做那种事了,”他说,“跟我不一样,你应该是个正常人。”
“所以,不要再回头了。”
……
……
走出看守所,侪黎先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看向驾驶座的詹正青,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