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个奇特的能力,在他的眼里,人们身上总会浮现各种各样的颜色,如果这个人十分快乐,这个人的身边就会笼罩着一层粉色;如果这个人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个人则会被黑色包围。以此类推,其他不同的情绪都有其对应的颜色。
如果那个人的身体某些部位在疼痛,他也能看到颜色。如果头疼,大脑处就会呈现红色。
他看到那个女孩全身都是象征着生理疼痛的红色,娇小的身体被浓郁的黑色笼罩。
在场所有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笼罩着黑色,但没有一个人的‘黑色’能和她匹敌,包括此时正在被众人安慰着哭泣着的简琳。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她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疼痛和痛苦,而他做不到视而不见。
十三岁的简芝,缩在花园的角落里,呆滞地看着天空一轮圆月,月光洒下一片清冷,她不敢奢望会有人出来找她。
可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灌木丛外传来,“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样了?”
是陌生男孩子的声音,男孩处于尴尬的变声期,声音显得格外沙哑,语气却温柔地令人想哭。
对方小心翼翼的靠近,递过来一条带着清香的帕子,“不介意的话,可以用这条手帕擦一下脸。我叫傅星洲,你呢?”
简芝呆呆着看着他,借着月光,她大概能看清这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穿着贴合身体的白色西装,像个小绅士。
“简芝。”高冷的抛出自己的名字,她伸手接过他的手帕,没有别的动作。
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把手帕给了她之后就盯着她后退了几步。
他的行为很奇怪,就好像在试探又或者测验着什么,后退一步就会看她一眼,然后再后退,直到他终于达到他想要的效果,他才呼出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不、不好意思,我后退并不是因为嫌弃你。你千万不要误会。”他发现了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有些猜疑,摆着手慌忙的解释。
简芝不是第一次见到好看的男孩子,但她第一次遇到长得这么好看,给人感觉又如此温柔的男孩。
“你现在好点了吗?”他又问道,他在看她身上的疼痛感是否消退,他刚才好像发现了点奇怪的现象。
简芝擦了擦眼泪,反问他,“我不认识你,我在大厅里对我妹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还出来找我干嘛?是什么人让你来找我的?来劝我回去道歉吗?别做梦了,我死也不会道歉的!”
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说的,但系统要求她,她只能用带刺的态度给出对方回应。
“没有人让我出来,说实话你可能会难过,除了我,没有人说要出来找你。我只是不放心你,所以出来看看。”傅星洲说完抿了抿唇,“冒昧地说一句,你对你妹妹做了过分的事情,在这件事上你确实需要向你妹妹道歉。可是,我觉得你是有苦衷的。”
“你真自以为是。我伤害了别人,你不同情我妹妹,反而来对我说觉得我有苦衷,你这个人真的很搞笑。”她冷哼。
眼前这个女孩明明是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但他却发现了她口是心非的证据。
她的内心并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酷。
在听到他说他觉得她是有苦衷的时候,笼罩在她身边的黑色稍微变淡了一些,甚至出现了浅浅的橘色,橘色是一种暖色,也代表了对方的情绪趋向愉悦。
她一边嘲讽着他,说他搞笑,可那抹橘色在往更浓烈的暖色转变,他出来找她实际上让她感到了温暖。
正如她在嘲笑她妹妹的礼物、毁坏礼物时,她的内心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畅快淋漓,反而痛苦不堪。
这个女孩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违背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开始好奇,原因是什么?
“你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他撇开话题,温声问她,“这里的月亮这么美,可以让我也留在这里一起看月亮吗?”
简芝清楚的记得当时听到少年这句话之后,内心受到的巨大触动,那一瞬间就像被丘比特的箭击中无数次,对他的喜欢从萌芽到长成苍天大树仅在这一瞬间。
这一场景虽然到了现在回想起来仍能让她暖心不已,但当时她给傅星洲的回应可以说是尖酸刻薄。
她压抑着心里的触动,摆出那副嘲讽的表情,夸张地哈哈大笑,“我要待到什么时候关你屁事。说话真矫情,你不会以为你说这种话能撩到别人吧?”
她像被尬的浑身发痒,抓了抓手臂,做呕吐的动作,“呕,尴尬死了,尴尬地我头皮发麻,尬的我鸡皮疙瘩掉地上扫起来都能炒一盘菜了。”
“赶紧走啊,和你待在一块,我浑身都不自在。”她开始顺从系统的命令,赶他离开。
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想让他离开,无比希望他可以留下来。哪怕他们之间什么话都不说,她也希望,在这种时候,有个人安静地陪在身边。
但是她也很清楚,被用这么糟糕的态度对待,就算他对她最初有好感,现在那点好感也肯定被耗尽了。
就算是亲人都不可能一直用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更别说还是陌生人的他。
他没有动,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轻声笑了笑,“是吗?可是我就想待在这里,在这里看月亮,最好看。”
她对上他含笑的眼睛,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意识到后她只能猛地低下头遮掩自己的真实情绪。
再抬起头后,她已经收拾好面部表情,多年被系统奴役,她的面部管理能力已经出神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