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醉意褪了大半,却仍是恍惚了许久。
直到庄伯快步走入,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公子,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张良蓦地惊醒过来。
庄伯忧心忡忡地朝身后一招手:“阿诚,你快来跟大公子说清楚!”
登时一名少年快步走进室内,来到张良身前。这少年眉清目秀,看着只有十七八岁。“大公子,我负责在祖宅大门暗岗值戌时的夜班——刚刚我发现一队秦兵打着火把从对面街亭驿站出来,直奔着咱们张家老宅来了!”
“是街亭长班飏那些人…”庄伯语调沉重如铁,“
大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张良不由开始冷笑:“阿灵才入殓不到一天,他们就赶来了。该来的祸端,谁也躲不过。”
张诚气得猛一振臂:“大公子,让我们出去跟他们拼了!决不能让秦人搅乱二公子的灵堂!”
张良正色道:“不要莽撞,一切都听我的。”
张诚原本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多年前得到张家赐姓,早已将张家视为自己的家,自然也不敢对张良的话有任何忤逆。当下便深深鞠躬,毕恭毕敬地道:“一切都听大公子吩咐。”
……
“开门开门!”激烈的砸门声从祖宅大门处传来,最终两扇大门发出凄惨的“喀拉”声响,秦兵强行破门而入。
平阳街亭的亭长班飏领着一大队秦兵,哗啦啦冲过第一进宅院,赶往正屋厅堂。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间灯火通明的灵台,和一个萧索孤寂的背影。
男子烧着三炷香,朝着灵柩的方向躬腰祭拜。
班飏“呛啷”一声抽出青铜剑,剑尖直指男子的背影,厉声道:“逆贼张良,再不束手就擒,我势必荡平了你这灵堂——!”
张良没有转身,也没有睨着眼睛向后看,双手持香,继续祭拜弟弟的在天之灵,语调平淡似水:“擅入灵堂一步者,死。”
班飏雷霆大怒:“狂妄自大!目无王法!来人呀——给我荡平了这座灵堂!!”一剑挥下,身后的秦兵纷纷抽出了刀剑利器,涌向了前方低沉肃穆的灵堂。
月亮由圆变缺,烛火由明转暗。
风声在呼啸,白幡在飘扬。
人影寂静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