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髯长者是法家名宿，听到孟璃如此批判商鞅，鼻子都气歪了：“你、你们儒家好坐而论道，空讲仁义道德！你、你一介女流之辈，凭什么对法家说东道西？”

孟璃转身过来，看着粗髯长者，微微昂首，从容道：“商鞅变法，有法制而无儒心，朝臣多有才而无德，庶民多顺从而积怨，能使秦强于一时，也能毁秦于一旦！”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女流之辈！！”粗髯长者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地嚷起来。

李彦走向杏坛，拉黑了脸，冲那粗髯长者冷冷道：“女流之辈又怎么了？你辩不过就大声咆哮，成何体统！你还有半分学者风度么？”

“稷下学宫，我…我…我呸！”粗髯长者涨红了脸，站起身，骂骂咧咧地溜走了。

司马凉看了一眼李彦，又看了一眼孟璃，淡淡地一笑。

……

稷下学宫，经史库。

一排排、一列列书架上，堆满了各式竹简古籍。

孟璃、李彦二人跪坐于各自案几前。案几上摆有笔墨、空白竹简，以及一摞摞已经被虫蛀、腐朽陈旧、散发出霉味的古籍。

司马凉蹲在书架深处，一边查找残旧的古籍，一边笑道：“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能像你们一样关注文化噢！”

孟璃一边整理残破古籍，重新抄写，一边笑道：“祭酒大人，咱们稷下学宫不是还有一千多名学士么，

您何必为此烦忧？”

“不行咯，不行咯！”司马凉苦笑道，“咱们稷下学宫自荀子大师之后，学术风气已是日益衰落了。多少人汲汲于功名富贵，为外界风吹草动而浮躁，长此以往，何以治学噢！”

“唉！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希望秦人打过来的时候，不要烧书，不要烧书，千万千万不要烧书！”他站了起身，双手叉腰，感慨了起来，“这座经史库，凝固了多少稷下学者的心血啊！”

李彦看着司马凉佝偻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正在这时，堂外有人高声报道：

“丞相大人到——”

司马凉“唷”了一声，立即从书架间走出来，对孟璃、李彦二人道：“我去接待后丞相就行了，你们继续抄，千万不要抄错了啊，抄错了用笔刀刮了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