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父子早已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李牧望着这苍茫赵土,忍不住放声唱道: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
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赵国河山已在身后,前方已是异国他乡。
只要再踏上一步,昔日的一切便会成为昨日云烟。
座下的战马也微微低嘶着,踟蹰不前。它曾追随李牧镇守代地雁门、进入赵都邯郸、于赵国疆土上数却秦兵,也对赵国河山有了深厚的感情,只是无法言语而已。
“神凫,你也不舍得这里么?”李牧感受到战马不寻常的举动,不由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战马的额头。
神凫是它的名字,神凫一直追随李牧出生入死,李牧早已将它视为生死之交。
它垂下马首,发出低低的轻嘶,仿佛也想诉说着什
么。
一阵微风拂过,道旁的黍田尽涌起金绿色的浪潮,一缕寒芒隐约闪烁其中,突然木梆声响,一支巨箭厉啸而来!
李牧大吃一惊,已来不及策马奔逃,那支巨箭携着千钧之力贯透了神凫的脖颈。神凫痛嘶一声,轰然倒地。李牧、李彦父子被迫翻身下地,只见一支两指粗的巨箭已贯穿了神凫的脖颈,神凫的伤口和嘴里都流出了殷红的马血。
神凫躺在地上艰难地喘气,不断咳出鲜血,一双哀痛的马眼无力地看着李牧。
李牧悲声道:“神凫!”
李彦也骇然大叫起来:“马儿,马儿!”
“嗖——”
又是一支弩箭如电光激射而来,正中李牧胸口,李牧闷哼了一声。
“义父!”
李彦骇然失色,惊恐不已地看着义父,只见义父手捂着中箭处,血流如注!
李牧忍痛道:“彦儿,追兵来了,快——快跑!”
少年李彦泪如雨下:“不,义父,没有你,我哪也去不了!”
两边喊杀声震天,一群早已埋伏多时的甲士纷纷从黍田、高粱田中涌出,挺起寒森森的刀剑戈矛冲了过来。
为首甲士大声吼道:“相邦大人有令,诛杀反贼李牧者,重重有赏!”
“彦儿,你…你快走吧!”李牧咬着牙,狠狠推了义子一把。
李彦嚎啕大哭道:“义父,我不能抛下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