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赜恨恨道:“据利阳县主指证,昨晚在鸡鸣寺行刺谢娘子的刺客,是受顾家人指使,如今顾逊已认了罪,说是为报家仇,所以执意要谢娘子死,孤只恨方才大殿之上,没一拳把他打死!”
桓陵闻听此事,已然暗生恨意,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亏得德音还曾对顾逊动过心,没想到他竟是如此狠毒之人,还记得德音曾说过,顾九郎的死,顾逊对她客气,原来客气只是表面上的,背地里,他居然要将德音置于死地!
顾逊!好啊!
“陶弘景,你这几日,不必到太医署上职了,就专心照料小谢吧。朕把小谢的性命交给你,你也把你的性命交给朕,倘若小谢醒过来了,你自然相安无事,倘若小谢……倘若小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你这条命,朕便不再还你了!”
“是,”纵然陶弘景有千百个委屈,眼下也只得领命。
萧道成旋即转身走了出去,萧赜与曲平亦是紧随其后,几人走至里屋门外时,萧道成忽然停下来,回头唤了一声:“桓陵,你出来,朕有话问你。”
说罢,三人就走了出去。
桓陵心中不安,就和玉枝对视了一眼,皆怕萧道成是对他方才所说的话起了疑心。
“郡主这药,有劳詹娘子喂一下,”陶弘景一句话,拉回二人思绪,桓陵忙快步走了出去,站在萧道成身后,轻唤:“陛下。”
萧道成直言:“小谢曾与朕说,你同她,只以兄妹相称,可如今看来,你对她倒是很上心呐。”
桓陵暗悻,倘若萧道成要问他,为何谢徵曾与他在茅山呆过,又问他为何谢徵在茅山的时候会说淮扬菜比京苏菜好吃,再问他为何谢徵是回到建康来,他这一时之间,恐怕还真没法圆过去。
“微臣与郡主交情匪浅,她如今出事,微臣自然上心。”
“那……方才听你说,小谢同你有约定,是何约定?”萧道成言语间,分明是试探的口吻,可脸上略带笑意,又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玩笑,桓陵一时间编不出假话来,慌张的将他早前对谢徵的邀请给说了出来:“约定……乞巧节的时候一起去看花灯。”
萧道成见他这般,索性又试探道:“依朕看,是嫁娶之约吧?”
听到这话,桓陵与萧赜都愣了一下,只是桓陵随后又讪讪一笑,虽未言语,可萧道成却也什么都明白了,他亦笑了笑,随后又拍了拍桓陵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朕也想尝尝你亲手做的淮扬菜。”
萧道成说罢,即刻就走了,一行人亦是紧跟着离开,唯有萧赜,走出雅竹苑时,曾回过头来别有深意的望了桓陵一眼。
桓陵转身进屋,玉枝正在给谢徵喂药,而陶弘景,则又在为谢徵诊脉,眉头已拧成了个“川”字,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见桓陵进来,他忙起身走去,言道:“县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太医令请说,”桓陵走到床边,自玉枝手中接过汤药,亲自来喂谢徵,陶弘景又转过身来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方才陛下吩咐下官,专心照料郡主,可寒舍同侯府,毕竟有些距离,若要请医诊脉,也不方便,所以下官想……想……能否在县侯府上暂住几日,等到郡主伤势一好,下官即刻就走。”
如今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陶弘景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提出这不情之请。
谁料桓陵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当即就吩咐玉枝:“玉枝,你带太医令去东跨院住下。”
陶弘景一听,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县侯太客气了,下官住客房就行了。”
桓陵笑了笑,言道:“侯府待客之道,就是不能委屈客人住客房。”
陶弘景有些难为情,可这既是东道主安排,他自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得领上医女,跟着玉枝一同往东跨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