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渐渐停下,舵首卷起的碎浪摇晃得小舟东摇西摆。
“二位好兴致,苍江泛舟,逐流西东,这样的情趣也是少有。”
一名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负着手,立于商船的甲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赵客乘着的轻舟。
赵客与冯一笑对视一眼,皆朗声一笑。
“不过是暂且休整,饮一杯酒罢了。”
“哦?二位是好酒之人?巧了,正好我们船上在摆宴席,不如上船同欢。”
中年男人的盛情邀约令赵客愣了愣,对方所坐的是商船,那他自然也是行商之人,商人利字当先,很少会有这男人这般的爽朗。
而且,更别提他们素不相识,船舶行商途中,最忌贼寇袭击,在不明对方身份的前提之下,邀约等于引狼入室。
冯一笑轻声道:“赵兄,你如何看?”
江面雾气弥漫,所见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赵客思索了一下,笑道:“对方既然如此热情,我们没有谢绝之理。”
冯一笑耳朵一动,甲板之上划拳喝酒声、嬉笑怒骂声不
绝于耳,好不热闹。
这艘商船的确在置办宴席。
于是他点点头道:“我听赵兄的。”
赵客扶着冯一笑走出了船舱,抬头,拱了拱手,道:“那就叨扰了,还未识荆?”
中年男人大笑,道:“唤我一声老唐便可。”
“在下赵客,这位是冯一笑。”
几条藤梯从临着赵客一侧的船边洒了下来。
“小舟我派人下水替你们牵牢,两位上船即可。”
“劳烦了。”
赵客抱起装有刀的木盒,踏着梯子,几次借力,一跃而上。
“好轻功。”赵客踏上甲板之时,唐秋生由衷地拍了拍手,又道:“阁下的朋友需要我让人背上来吗?”
中年男人早已注意到另一人是名残废,要爬上梯子只能运用双臂之力,梯子又不是紧贴船身,纵然有腿之人要爬上来也须费上不少功夫。
赵客环顾四面,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必,他自己能上来。”
甲板之上有几十名客人,几张大桌,桌上摆着珍馐与美酒,每个人都面带笑意,交杯碰盏。赵客抬起头,桅杆挂
着一面幡旗,旗上画着一枚铜钱。
铜钱?
底下的冯一笑喊道:“赵兄,上方如何?”
赵客眯起眼,不动声色,冲下方道:“尽管上来。”
“好。”
余音未散,冯一笑也跃上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