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深入我地,渐及秋冬,水运难通,其粮草不足,必不能持久,此其二也。
桓温既不能持久,则欲求速战,敌我不明,一味求战,此败亡之道,此其三也。
桓温久掌国家权柄,凌于其主之上,晋之忠臣义士,必不愿桓温得胜,人心不齐,虽有小捷,终无得胜之理,此其四也。
我大燕值城破之际,家毁人殃,人皆愤懑,欲报大仇,必临阵发勇,以一当十,以怒兵对骄兵,胜负之数,人尽皆知,此其五也。
另,燕、晋交战,秦必有心,若能得秦军为援,桓温岂能敌二国之师,此其六也。
有此六者,桓温不败,臣愿提头来见!”
慕容暐听完,不禁拍手大笑道:“好!好!好!有五叔这六条,朕就放心了。不知五叔需要朕做些什么?”
慕容垂道:“桓温虽有六败之理,然亦不可轻敌,古语言:‘欲治军者,必先选将。’臣请陛下许臣自择从军之将。”
慕容暐笑道:“看来五叔早已有所准备,不知五叔所选之将有哪些?”
慕容垂拿出一本奏表道:“征南将军慕容德,司徒左长史申胤、黄门侍郎封孚、尚书郎悉罗腾以及这奏表上的所有人,还请陛下过目。”
慕容暐道:“五叔选的,自然绝无差错,朕就不必看了。”
说完,慕容暐高声道:“传朕旨意,以吴王垂为使持节、南讨大都督,凡吴王所请,尽皆准许,不需回报,有司衙门配合执行!”
这已是慕容暐给慕容垂最大的信任,他已经将整个大燕都交给了慕容垂了!
慕容垂拱手一拜道:“臣谢陛下信任。”
慕容暐又问道:“五叔还有什么需要吗?”
慕容垂道:“如今两国交战,秦国必有窥视,若秦助燕,则桓温以一敌二,可若秦助晋,那我大燕便是两面受敌,危在旦夕,故除了治军,最重要的便是遣使入秦,请秦兵来援。”
慕容暐叹息一声道:“五叔有所不知,此前朕与太傅商议,已派散骑常侍李凤使秦求援,可是如今已是快一月过去,还是迟迟没有消息传回,看来秦王苻坚并无意派兵来救啊!”
慕容垂道:“臣以为秦王可能尚在观望,一时未做决定,不知陛下差李常侍使秦,可曾许过些承诺、利益?”
慕容暐道:“邻国有难,仗义相救,难道还不够吗?”
慕容垂正色道:“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为国为家者更是如此,若无利可图,秦王岂会派兵?”
慕容暐问道:“那以五叔之意,当许以何利才是呢?”
慕容垂道:“秦人常患我大燕进攻关中,故而陕城常备重兵,今既有求于秦,不若许以虎牢关以西之地,只要秦兵来救,桓温兵退,便将虎牢以西还给秦国!”
慕容暐道:“将虎牢以西还给秦国,真的可行吗?”
慕容垂道:“虎牢关以西之地,虽然看上去
是一大片土地,但是却无险可守,若是燕、秦翻脸,只要虎牢关在我大燕手中,那些地盘随时都可以拿回来,无损厉害。
而秦王得地,必定派精兵前来助我破敌,桓温之围一解,不仅可以收复失地,还能进夺晋地,以虎牢以西,换来晋地,绝对有多无少。”
慕容暐听了慕容垂这一番分析,心想若是不能退桓温,别说小小的虎牢以西之地,就连中原都保不住,再说又没有什么损失,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慕容暐道:“好,就依五叔建议,不知五叔以为,当派何人使秦呢?”
慕容垂道:“以臣愚见,散骑侍郎乐嵩必可担当此重任!”
慕容暐道:“好,朕即刻传旨,命乐嵩使秦。如今事态紧急,无数还当着速准备,前往退敌。”
慕容垂道:“请陛下放心,臣两日之后,便可率军出发!”
慕容暐道:“好,既然如此,那众卿便退下准备吧。”
慕容垂等人闻言退下,但是慕容评却迟迟未动,他似乎还想和慕容暐说些什么。
可谁知这时慕容暐似乎看穿了慕容评的想法,突然起身离座,走入内宫。
待所有人都走完,慕容评一人独自朝内走去,却听到一宦官阻拦道:“太傅请留步,方才陛下有旨,陛下已累了,需要休息,就不再接见外臣了。”
慕容评闻言,心中虽然不甘,但是却只得哀叹一声,退出殿外,悻悻的走在出宫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