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道:“大人请。”
等到王猛来到宫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宫中四处都挂起了灯笼,燃起了蜡烛。
王猛来到宣政殿,行礼道:“臣王猛拜见陛下。”
苻坚道:“景略来了,快快请起。”
王猛起身,问道:“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苻坚也不多说,将那份奏报拿给王猛,说道:“景略看了就明白了。”
王猛接过来一看,也是觉得十分惊异,因为那奏报上赫然写着“凉州张天锡告绝于秦。”
王猛依稀记得,当年张天锡夺得凉州政权之后,大秦还也得遣使封其官爵,他也称臣于秦,怎么现在就突然就于秦断绝了关系,难道他就不怕大秦兴兵讨伐吗?
王猛继续看下去,又看到一个让人吃惊的消息,镇守大秦西垂的李俨竟然也率所辖之郡归顺了张天锡。
王猛看完,合上了奏报,但是他的神情已然十分惊异,似乎正思索着对策。
苻坚道:“景略看了,可是也与朕一样生气?”
王猛道:“凉州本不属于秦,断与不断,倒没什么,只是那李俨转投凉州,实在让人有些不解。”
苻坚道:“如今这李俨虽还不敢明着背叛我大秦,只是暗地里通于凉州,但实际上李俨所辖数郡早已未向我大秦缴纳税赋了。”
王猛道:“陛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苻坚道:“朕欲出兵凉州,永除后患。”
王猛道:“凉州历经数世经营,虽弱于大秦,但两国交战,旷日持久,恐非良计。而且如今李俨又归顺凉州,一旦开战,则又多一敌,不如暂且忍之。”
苻坚闻言,不禁觉得王猛怎么突然之见变得有些胆怯了,问道:“景略何以如此畏懦?”
王猛道:“非臣畏懦,而是时机不到,等时机一到,臣愿领兵出征。”
苻坚道:“哦?那何时才算是时机到了。”
王猛道:“那李俨既然能叛秦,就必然会叛凉,不出一年,李俨与张天锡必然分道扬镳!到那时便可派兵讨伐李俨,问其叛国之罪。”
苻坚道:“景略真有此把握?”
王猛道:“李俨,枭雄也,欲据地而自大,非愿久居人下也!”
又过一月,西边又有噩耗传来,羌人敛岐以略阳部众四千余家叛秦,称臣于李俨。
李俨见敛岐来奔,还称臣于他,心中一阵欣喜,心想如今已有人向他称臣,那么他是不是就不必在依靠张天锡了,可以独自做大。
于是李俨在敛岐称臣之后,拜置牧守,遣使告绝于秦、凉。
这件事发生距王猛料定李俨和张天锡会分道扬镳还不到两月,苻坚不禁觉得王猛料事之准,实非常人所及,再一次派人将他召进了宫中议事。
苻坚问道:“如今李俨拜置牧守,绝于秦、凉,与景略先前之言何其相符!以景略之见,如今是
否已到了出兵之时?”
王猛道:“回陛下,如今李俨自绝于凉州,张天锡必不能忍,将派兵攻之,而我大秦亦可借伐叛之由,出兵略阳,以威慑李俨,到时李俨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苻坚道:“那景略先前之言,可还作数?”
王猛道:“臣从无虚言。”
苻坚道:“如今天寒地冻,非用兵之时,待明年开春,朕将命卿率军往讨叛逆,景略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王猛道:“请陛下放心,臣到时一定讨灭叛贼。不过出征之前,臣还有个请求,万望陛下恩准。”
苻坚道:“景略尽管开口,只要是朕办得到的,一定满足你。”
王猛道:“据闻敛岐部落先属姚弋仲,而扬武将军姚苌正是姚弋仲之子,若到时能使其随军,破敛岐就简单多了。”
苻坚道:“听人说爱卿与姚苌不和,今日看来都是虚言,既然爱卿开口,到时朕一定命姚苌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