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道:“学生受教了。”
苻坚又开口发问了,只是这次对象不再是徐越,而是问得强玉,苻坚道:“强玉,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将你也一同招来?”
这强玉在听到苻坚召见的时候,心中也十分纳闷,他深知自己的那点文墨,还入不了苻坚的眼,而且他自己在那日匆忙写完后,就看了一遍他的文章,却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入目。
强玉道:“学生不知。”
苻坚道:“按照你的文章,本来还不足以让朕召见问对,但是朕却破格召见。只是因为你虽然天分不高,但却勤奋可嘉,又心怀大志,朕想让你做京中子弟的表率。”
强玉闻言,施礼道:“学生驽钝,陛下错爱了。”
苻坚道:“这是不是错爱,朕心里还是清楚的,朕见你文章中说颇爱读《春秋》,不知你有何见解?”
强玉道:“不瞒陛下,学生向来不喜读书,唯独对《春秋》一书爱不释手,想来是因为书中一个‘义’吧。”
苻坚道:“那这‘义’字又作何解?”
强玉道:“学生以为有天下大义,君臣之义,兄弟之义。”
苻坚又道:“文中说你喜欢读将略,他日让你到军中历练历练,你可愿往?”
强玉一听,顿时感到激动莫名,当即叩首道:“学生蒙陛下如此器重,如何还敢推辞,学生先在此谢过陛下隆恩了。”
苻坚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军旅艰苦,可不准反悔。”
强玉道:“若学生有负圣望,任凭陛下处置。不知学生何时可进军营?”
苻坚道:“好,只不过现在时候未到,你且
先在此好好学习兵法韬略,待到学成之日,写上一篇战论交与朕看,若是写得好,那朕就准你进军营。”
强玉闻言,更是心喜,这不明摆着苻坚要提拔他做将军吗!强玉如何能不高兴,强玉道:“学生领命。”
众人对强玉有如此待遇,更是羡慕非常,都有些后悔没在文章中写写他们的志向了。
苻坚又一一问对,终于来到了这最后一人。
苻坚道:“刘生当日最先作完文章,而今日落在最后,不知有何感想?”
苻坚每一次发问都截然不同,有所针对,但无不是与文章内容有关,而现在轮到刘芹,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俱都猜想,难道这刘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众人都不知刘芹会如何回答,因为若是答得不好,恐怕会惹得苻坚不喜。大家都知道,那日刘芹最先作完,非但没有得到嘉奖,反而惹得苻坚有些恼怒。
当场之人都为刘芹捏了把汗,希望他要仔细斟酌,千万不要说错一句话。
这时只听刘芹回道:“问道先后,本不足论
,学生以为,陛下自有道理。”
众人闻言,都吃了一惊,心想这刘芹怎么如此大胆,言语之中颇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恐怕这次又要因此惹祸了。
本以为苻坚会因此而生怒,可谁知苻坚却笑了,说道:“刘生果然与众不同,既然问道先后不足论,那么治国先后可足论?”
苻坚语出惊人,在这学舍里竟然和一个太学生谈论起治国来了,这是太学生何等的荣耀。要知道能和苻坚谈论国事的,只有当朝大臣,而刘芹现在就受到了如此高的待遇,让人如何能不艳羡。
刘芹道:“学生以为,治国之先后,本无定法,只取决于人君而已。”
苻坚本以为刘芹会开始畅谈治国当以何为先,却未料到说出的是这样一番言语。
苻坚问道:“刘生如此论断,朕倒还是头一次听说,愿闻刘生高论。”
刘芹道:“自古以来,政由君出,尧舜行仁政而惠民,是以百姓歌咏至今。而桀纣施暴政以残民,是以天下弃之如履。尧舜以民为先,故天下兴,桀纣以己为先,故天下弊。此史之明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