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晅平静道:“从你第一天出现就留下许多破绽。”
张叔愣住,仍然强自镇静。只听霍晅又道:“从你劝说我不要联系当地堂主起,后来有人偷袭我们,你将此事推在苏榕身上,我便怀疑你。”
苏榕见张叔脸显不愤,似乎要说甚么,却又被霍晅截道:“我与苏榕一路行来不曾有过追兵,自遇上你和狄宬就有不同,当时并不确定谁是,直到苏榕离开,白日你将我们领至小院说歇息一夜再走,后不知何故突然变卦,又说赶路要紧。前前后后太多破绽。”
张叔脸色变得平静起来,既不愤怒也不辩解,就像听别人故事一般。
“来至此庙中,你又说见到追兵,使此计将我与狄宬分开,暗对他下手。我猜想……也许是苏榕将那枯枝拔走,你误以为是狄宬发现你的计谋,才起的杀心。我说得对么?”霍晅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再讲一件平常之事,而不是他亲近之人的背叛。
苏榕心下有些为他心疼,这感觉一现,她自己怔了半天。
张叔沉默半响,忽然哈哈笑了起来,面色又变得阴森森,道:“晅儿,你一直聪明过人,我同你在一起从来皆是小心翼翼,生怕露出马脚,从今日起我再也不必装了。”说着又大笑两声。
这静谧的庙中回荡张叔古怪的笑声。笑声歇罢,霍晅接着问:“我父母之死,与你有甚么关系?”
“晅儿,你自来聪敏,恐怕已经猜到。”张叔道。
“我只知道根本没有甚么秘笈,一切皆是有人居心叵测传播谣言,致我父乃至山庄于风口浪尖,到底是谁!”霍晅口气少有的狠厉。
“是不是秦恒之父?”
张叔笑着摇头道:“他?一个连自己都保不住之人,被儿子算计而死,怎能想出此法?”
“是谁?”
张叔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似陷入回忆中:“三十三岁投到山庄,至今已有二十多年,是该回去了。”眼神复变得清明,对霍晅道:“要想知道真相,就往东边去,找到一座双子堡,即刻就知。”说罢飞身要走。
霍晅纵身挡住,两人动起手来,招招皆不留情。苏榕离远了几步,望着缠斗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担忧不已。正思虑间,忽见庙中冲出一人来,提着剑纵身上前,助霍晅拿下了张叔。
“你……不是中毒了么?”苏榕见张叔被擒,上前问道。
狄宬笑嘻嘻道:“是庄主同我商议的蒙蔽之计,中毒后我立刻服下了解药,方才刚刚醒转。”
原来如此。苏榕不再多问,回头看向两人,听霍晅问:“告诉我,双子堡是甚么地方?为何要陷害无涯山庄?”
张叔被点了穴道,站立着动弹不得,听了此话大笑道:“为何?你瞧瞧四庄如今是个甚么情形,就明白了。”
“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苏榕觉得不可思议。
霍晅眉峰微起,盯着张叔道:“那双子堡是甚么来历?”
“想知道就自己去找。”
“现在告诉我!”霍晅厉声道。
张叔闭口不言,霍晅沉着眉,正待使出手段,蓦地见张叔抬手一掌打在苏榕腹部。
她未来得及反应,便昏了过去,耳边隐隐传来霍晅怒喝。
“晅儿,一个人动情不是件好事,会成为弱点,此番前去双子堡危险重重,没有了她,便不会束手束脚。”此时的张叔躺倒在地,嘴边黑血直流,又恢复那慈爱的笑意。
霍晅没有答他,抱着苏榕抵在她背心输入内力,护住其心脉。
“你何时中的毒?”霍晅虽然打了他一掌,但以张叔的功力不会如此不堪一击,且吐出的血是黑色的,越发肯定他的猜测。
张叔笑了起来,这笑带着欣慰,道:“又被你猜中了。我们的毒皆是被堡主而下,每年初冬必须前去服下解药,否则……不到一月就要毒发身亡。”
我们?霍晅道:“还有谁?这次你为何不去?”
“厌倦了……”张叔声音微弱,渐渐低不可闻。
狄宬蹲身查看,犹豫道:“庄主……他……”
“好好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