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听罢,那本来慈眉善目的脸一下阴霾了起来:“虞妃,什么司马昭之心,你注意你的用词!”
那虞妃听了,只“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看不出来她有任何不安的情绪。
钰开始有些纳闷了,这两妃究竟想在她面前卖什么关子,她一下子还看不清楚,只好在一旁打圆场说:“呵呵,各位娘娘对钰的心意,钰都会铭记在心的。”
虞妃停了笑意,执起手帕盈盈走至床边,一副关心钰伤势的模样,细细地查看了她手臂上的伤势,一面“啧啧”叹道:“真是玉做的人儿啊,这般精雕细琢的肌肤要遭此大罪,着实让人心疼,怪不得皇上不顾一切敞开皇宫大门也要找到能治好公主的人。呵呵,公主真好福气。”
钰楞了一下,她搞不懂了,这个虞妃才损完林夫人,怎么又来找她麻烦?
如果说林夫人的来意是要刻意巴结的话,这个虞妃,一看就像是一个看热闹的人,唯恐天下不乱。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清妃这时才开了口:“公主天人富贵,怎么能不好福气呢?不想某些人,本来以为有子万事足,却不想生个不懂事的出来。”
清妃所说的这位“不懂事”的王子,正是虞妃膝下的三皇子,因为幼时一场异常的高烧烧坏了脑袋,到现在都十六岁了,仍旧一副十岁孩子的模样。
“你休想拿我孩子来打击我。”虞妃双手攥拳,脖子上青筋暴起:“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孩儿为何这样,有心人最清楚!”
清妃顿了一顿,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的,那么多年的事情,关于三皇子的病,几乎是宫中的忌讳,这会儿却由她生母直接道出,并且矛头直指自己,那种像大庭广众之下吞了苍蝇却不能吐出来的感觉油然而生。
“怎么样?做贼心虚了吧?!我就知道是你!”虞妃像得了什么理,死咬着清妃不放。
“得了得了,你们像什么话,到让钰公主见笑了。”虽然中宫仍有皇后,可是在这个寝宫里,林夫人位份是最高的,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让两妃停止争吵。
虞妃不屑了看了她一眼,虽然不在出言不逊,却也没让人感觉到她是怕了林夫人。她只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纳兰钰,似有什么话想说,眼神诚挚,出口的话却很让人受伤:“公主别怪我不提醒你呢。这皇宫里现在也就只有两位有用的皇子,今天来的人都什么面目,你可都仔细看清楚了,别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虞妃!”林夫人实在忍无可忍:“你怎么可以在公主面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呵呵,司马昭之心。我绝对没有说错。”虞妃虽然看着的是林夫人,可是话却似乎是专门说给钰听的。
说完,也不打招呼便大大剌剌地离开,宛然不把紫宸宫放在眼里。
林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她双手紧紧攥着拳,却只敢藏在袖里,咬着唇,满目愤恨地看着虞妃离去。
清妃见虞妃走得那么潇洒,不禁哂笑。虞妃永远都那样,胆大无畏,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能在这深宫之中活得那么久。
她就这么看着,只待门外只余一抹青影,才回过神来,对钰说道:“本宫来打扰公主许久了,该回去了。”
钰忙一边吩咐身边的宫女送客,一边给清妃点头致意。
林夫人这时候也站了起来,表示要与清妃一道走,不打扰了。钰让嬷嬷帮着送客,这算是给了林夫人极大的面子。
今天这一出闹得她着实有些头痛,皇宫中的一切,以往听着只觉得似在听别人的故事,现在才知道,总有一天她必须活在这样林林总总的故事之中,周旋在各式各样的人中间。
生活还未开始,她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
突然间好怀念在怀府的日子,虽然接触的人比较少,可是至少生活是无忧无虑的,每天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人会干涉。府里的关系也特别简单,没有大户人家的那种勾心斗角,没有深宫之中为争宠不惜一切手段。
她忽然间似乎明白了母妃的心意,原来她竟那时候就知道她喜欢那种生活了吗?
还是说,母妃那时候已经开始厌倦宫里的生活?
“不知道怀璇现在过得可好?”她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突然间发现从未有此刻这般思念怀璇。
窗外风声吹动树梢沙沙作响,偶有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皇宫就有这个好处,修葺花园的奴仆像鬼斧神将,只要主子想要什么,都能极尽办法办到。
“公主,门外有位端木公子求见。”宫女苏苏送完清妃以后回来禀报说。
“这么快?”听到端木公子的名号,钰双目发光,眼神不经意地流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期待。“快请。”
苏苏应声而去,钰忙使唤身旁另一宫女道:“帮我拿面镜子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