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牵着我的大手,撒腿跑进这牡丹丛,亲密地吮吸着这意外的惊喜与震撼。
“‘龙分夜雨姿娇态,夫与春风发好香’”
我忍不住要赞美这满园的姹紫嫣红。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别只顾着开心,风口,你也要当心身子”
洒线罗纱外衣被搭在肩上,夹杂着沂徵爱怜的声音,我幸福的真快要死掉。
陶醉在宽厚温暖的臂膀之中,听着小顺子的字字句句:
“奴才听闻,古遇盛世,上天便会降下祥瑞,今日这牡丹盛开,不正是昭示泺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么,奴才恭喜圣上,恭喜娘娘,愿圣上圣体安康,千秋永泰,愿娘娘福至绵禧,长乐未央!”
“好!说的好,重重有赏”
小顺子这张嘴当真数一数二的太会说话,沂徵哈哈大笑,心情好的是不得了。
大手一挥,沂徵正声道:
“图海,传旨六宫,承福宫景氏进正四品‘情嫔’,朕赐岂柔堂名‘丹阳殿’,今日未时,朕与娘娘在丹阳殿设宴,六宫同庆”
“奴才遵旨”
“等等!”
似乎想到了什么,沂徵忽而叫住了已走出的图公公,拢着我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而后,沂徵的一句话,瞬间让我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原来,他在乎的,竟然不是我。
“玉儿有孕在身,让她留在翠园堂安心养胎,不必来了”
肩膀间清晰的感受着施来拥抱之人的加深臂力,耳畔中,亦是清晰的听取着愈来愈无情的话语,心,似被了一下,好坚定的措辞,好美好的因由。
沂徵,你好在乎她呢,君心不似吾心,我怎么傻到幼稚地奢望你会仅属于我,我甚至都可以看到喜贵人一朝分娩,你初为人父的无尚欣悦与随之而后对皇子生母无微不至的悉心关怀呢。
我禁不住冷颤,似秋日枝上的落叶,迎风飘落般,凉薄如斯,我都搞不清我这是怎么了?身为宫嫔,我不是该替沂徵开心吗?
“在想什么?怎么抖起来了?”
有力的臂膀转过我的身子,幽幽深眸紧紧盯住我不放,似要从我乌青煞白地脸上捕捉到答案,我静静心神,刚刚仅是想象就那样可怕的紧。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转移话锋,要自己不再去想:
“皇上,太妃会来吗?”
沂徵皱皱眉,丝毫没有抹去适才的疑惑,只对我淡淡说道:
“朕不曾知会两位太妃,图海也不敢擅自主张,茗儿如若…”
“不用了,臣妾只是问问,还是不要打扰两位太妃的清修了,还有,皇上,你抓痛臣妾了”
看着那浓眉更深一起地皱起,却也能觉察到大手用在肩膀上的力道明显轻了不少,我却终是忽视了因着自己不苟笑靥的脸色使得困惑与而后不意察觉地明亮爬满帝王的眼眸。
“茗儿,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了?”
此刻的我,终于拼劲挣脱臂膀的束缚,往内殿跺着步子,心没好气的我随口说道:
“昨晚没睡好,累着了”
厄,砰,心一震,脚下踉跄一步,我,这理由竟是实实找错了。
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我欲沉迷却又想逃离,彷徨之间却还是落入了深深地怀抱。
“让你累着了,是朕不好,朕太急了,以后朕一定会注意”
“…”
“朕去瞧瞧姨妃,你休息会,宫宴的事交待宫人去做”
轻柔地抚摸,沙哑地口吻让我想起昨夜的事儿,只能羞得再不敢抬头,半晌,才挤出一字:
“是”
耳畔,一声长叹,大手抚摸上了我略施珠鬟的顶额,也将沂徵的话语清晰的送入内心最深处:“朕是担心玉儿不知礼数,出言撒醋,伤着你”
拢拢我的身子,沂徵转身走了。
姑且是否刻意不说,但有时候一句话就真的可以胜过千言万语,它足矣温暖内心所有的苍凉和冷漠,犹是至此,小小嘴角才含上一丝微笑,痴痴地倚窗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