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一直接蹲坐在草丛上,湿润的草地沾了他一屁股水。右手撑开口袋,他心满意足的瞟了眼里面的和风瓷娃娃。等着瞧吧,富江,他说过,总有一天,要给她点苦头吃。等着瞧好了,富江……阿嚏……混球,她死在里面了吗。
脚好麻啊,舌头要僵掉了,口水也好冰。该死的,为什么是他受这份罪。双一泄愤的揪下几片叶子,拧巴拧巴捏成碎片。不一会,他脚边就堆了一地的树叶尸体。手指僵的不能弯曲,他更气了。
流言终成事实,在全校同学的努力下,处-女渊真的变成一处能美容养颜的沼泽地。他盯了富江好久,在她被女同学纠缠着去沼泽地时,他早早的回了家,把女同学一个个的诅咒。嘁,搭讪这种事,就不要有太多围观群众了。
准备好相机,他摩拳擦掌的等着即将到来的一幕。
富江脱掉外衣,换上学校分发的藏蓝色泳衣,也许她会自带泳衣,这也说不准。她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走进沼泽地,一边害怕着泥水里的朽木与蟾蜍,一边为了美丽而心甘情愿的忍耐着。
然后——
他跳出去,揭穿这个谎言!
想像太过美好,他直接笑出声。响亮的笑声在空旷的后山汇成轰鸣的刺耳声响,他被吓到了。抖了抖身体,拽下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他蹲在草丛里,环顾四周。
黑沉沉的沼泽地在傍晚的余光中泛着灰白色的光,一块块黑影在上面漂浮着,随波而动。浓郁的腐臭味再加上死狗死猫与垃圾的味道,熏的人想吐。黑魆魆的树林在周围竖起一排坚固的隔离带,这片地,似乎成了孤岛。
清脆的蛙叫不绝于耳,他闲得无聊,抓了几只在手里玩。
沙沙沙——
沙沙沙——
有人的脚步声,富江来啦!
“哇哈哈哈,上当了,上当了!!”他乐的一蹦三尺高,抄起照相机跳出去。“富江,嘿嘿,富江,嘿,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嘿,你真的跑来沼泽地了。爱漂亮的女人啊,不管自己本身多漂亮……嘿,你怎么不回头?”
扑棱棱——数不清的飞鸟从林子窜起,掠过天空,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背对着他的富江身体大半隐没于泥水中,长发如瀑,就是脑袋有点大。他不记得富江头很大,也许是光线问题。不过机会难得啊,再拍一张。咔嚓——再来一张——咔嚓。
“你……”
‘富江’开口。
他愣怔片刻,挠了挠耳朵。“富江,你感冒了,声音太难听了……吧,我的妈啊啊啊啊啊。”
消瘦、骨感的身材,最后一根肋骨隐约可见。偏偏脑袋很尖,很大,鞋拔子似的脸。稀少的头发完全抹到脑后,导致那张能令人做噩梦的脸彻底露出来。瞳孔小的吓人,眼窝深陷,尖削的颧骨在皮肤下凹陷。鼻子尖的能当刀,嘴唇薄的可以看见里面尖细的牙齿,比他嘴里的铁钉还要尖,还要利。
“小孩,”怪物说,“你是得到谁的允许,谁——准你拍我的照片,嗯?你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这个地方,是哪一家出版社派你来的?”说着,她缓缓弯起嘴角,露出猎食者的笑容与满嘴獠牙。
“你知道偷拍我的照片,下场会是什么吗?”她走向瘫软的他,“嗬嗬嗬,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小子,你的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总是这样!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半年前,或者今天。
总是这样!
他在这忙的人仰马翻,汗流浃背。她却在不远处纳凉乘风,充耳不闻。偏偏他费了无数脑力心力精神力的恶作剧,她轻飘飘的就给破解了,总让他自食恶果。混蛋啊!一次就好,哪怕一次,他也想看到富江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目瞪口呆,敬佩不已啊呸……是惊讶不已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