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贱妾不敢说谎!”忍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季瑶尽力平和着语气,“妾在凌阴里的住处藏有殿下赏的纹银,上面刻有朔方府的徽记,大人一瞧便知。”
萧连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了。
玉门新胜,那一位的声望如日中天,他也实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人。这小娘子说的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
“来人。”一字一顿从齿缝间憋出愤懑不甘的声,“去查!”
白鹭卫很快去而复返,将季瑶藏在屋中的那三十两纹银悉数找了来。上刻着朔方府的徽记,另有“朔方兵饷会源足银”八个大字。
她一个普通民女如何会有朔方府的兵饷?这事果然另有隐情。
他越看脸色越青,适逢宫里派人来请,踹了两个手下一人一脚,举步走了。
牢门在二人身前落锁,季瑶身子已经瘫成了一滩水,季棠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
狱卒恨铁不成钢地磨牙,“装什么三贞九烈!多少女人想爬我们大人的床还没得爬呢!”
“惹急了大人,凭你是谁,灌点药一样成事!”
季瑶只作不闻,揽着妹妹,眼角一点莹然泪光,似月光相萦。
萧连这一去便没有回来,次日,牢中又进来个陌生男子。宝蓝底官靴,从四品麒麟服,宽肩细腰,面目朗秀。
“哪个是季瑶?”
“我是白鹭府南镇抚司镇抚使顾清屿,今日,换我来审你。”
那双官靴在说话时便转了出去。季棠一下慌了,“阿姊……”
“阿姊不要丢下我!”
她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紧紧抱着姐姐的胳膊不放。却被两个白鹭卫不耐烦地扒开,“叫去问话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
季瑶唯恐惹恼了对方小妹还会吃苦头,忙道:“我和你们走!不要伤害我妹妹!”
二人动作应声停下了。季瑶被人驾着,一路带出潮湿阴暗的诏狱与北镇抚司,换乘轿子,又过了两条街,进到另一座气势恢宏的官邸。门前悬着烫金的乌木匾额,南镇抚司。
那位顾大人似乎不急着审她,扔给她一件锦袍遮身,提进一间屋子后便消失了。涅槃图岩画的屏风后拐出一道熟悉身影,“……季姑娘,你还好么?”
季瑶一震,拼命地忍住了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冷笑着应:“裴公子?”
来者正是裴钰,不待她开口质问便道:“紫斑牡丹非是我意。”
“红叶是我母亲给我备下的房里人,嫉妒成性,误以为我对小棠有心才会行此诡计。还望季姑娘能相信我。”
他一副卑陬失色的样子,似乎颇为自责。季瑶冷冷打断他,“够了!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才肯救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