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无处安放,她左瞟右瞟之间,忽然注意到他因为她挣扎而被微微扯开的领口,几日前梅园一见,他脖颈那道疤痕现在颜色淡了许多,但仍然触目惊心,此刻距离近,更能看到一道结了痂的粉红色伤疤长长地延伸到锁骨以下。
刺伤他的人,该是用了几分的力气。
那样深。
意欲致人死地。
隋烨看她突然出神,顺着她视线望去,沿着自己衣衫往上落到微微敞开半分的衣领处,眸色暗了几许,放在她腰上的手转而箍住她,衣衫翻飞间,将她放到自己里侧。
他恢复方才的神色,凑到她跟前邪邪一笑,在隋婳心肝儿直颤、等着他接下来动作的时候,他手滑落到自己腰带处,然后----
上移,两指从怀里夹出了一封信扔到她身上!
“读给我听。”
然后一翻身,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嘴里还自言自语,“长夜漫漫,缱绻书信,有美人细语道来,有趣有趣。”
隋婳看着那片打了几个旋儿然后落到自己脸颊边上的薄薄纸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隋烨手指胡乱伸过来要帮她拿起那封信,她才找回思绪,先一伸手把信拿走。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有趣的事!
不就是念一封信,被他说的那么…
意味不明,引人乱想。
一封信被她抖的唰唰响,隋婳愤愤展开,看到开头称呼,先是一愣,视线快速下移扫到末尾。
看进落款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再无暇顾及他方才的戏弄,只觉得周身一阵发凉。
一封出自陈都二世子子虞的信,写给夷南部族首领萨克特,其中会是何内容,当此之时,不言而喻。
隋婳拿着信的手都要不稳,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出来搅乱如今的表面太平,却不想,这一天来的这样快,或者,早于今日她看见书信,就已经开始。
心中预想无数遍是一回事,真正面对、证据确凿又是另一回事。
她下午方和他为此事争吵,现下怕是再没有理由去质问他为何出兵陈境。
虽然他居心也未必有自己所言那么良善。
“怎么,被子虞世子满篇斐然文采折服了,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嗯?”隋烨随意伸手撩起她一绺长发,捏在手心把玩,语气出口淡淡,却让隋婳听出满满讽刺之意。
他在嘲讽自己一厢情愿的相信,相信陈境内没有人有胆量真的通敌叛国。
毕竟,在她过往印象中,陈境地处最北、世代偏安一隅,势力一直算不上大、子睛子虞兄弟二人心亦不似在权势之上,一人性格懦弱,一人只顾醉心风月诗词,实在不像会勾连蛮夷的人。
甚至,她宁可相信隋烨勾连蛮夷,都难以相信眼前书信。
不对,或许隋烨真与夷南有往来,联合作假设计?
几番乱想,隋婳勉强找回知觉,眼睛略略看去扫过信上字字句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