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向晚声音低低地,将头埋在双臂间回话,“公主,裴大将军求见,现在已等在楼下。”

刚才易安送果品时主子神色就不好,这会儿又有外臣强行闯宫,她很怕主子会不悦,责罚她们。

隋婳看着小宫女脸垂的低低的,姿势都没有做对,还一派惶恐模样,倒也不与她计较规矩,只淡淡开口:“让他稍等片刻,本宫在正殿见他。”

小宫女诚惶诚恐出门,隋婳重新拿起青黛画眉,脸色倒瞧不出喜怒来了。

大约半刻钟后,正殿里,隋婳刚下楼就看到裴倾恭敬地站在殿前等她,等她下来时他低垂身子:“末将拜见公主。”

隋婳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却不看他,只冷淡开口,摆明要针锋相对:“武将不入内宫,父皇尸骨未寒,这大祁的天下连规矩都变了。”

裴倾眉眼淡淡,身姿恭谨,气度却端的是一派气定神闲。

“末将不敢,不过,公主的明月楼是前朝不是内宫,末将自然是可以来拜见的。”

隋婳厌恶看他。

裴倾的脸跟往日一样苍白,不带半点血色,五官生得比女人还要艳丽,眉眼间却点缀了一抹阴郁,挡也挡不住。

他身姿也是清瘦有余、魁梧不足,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相信这是驰骋沙场的武将。

可他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镇南王,昔年受父皇偏爱,破例外姓封王,风光满朝无两。

这还不知足,利欲熏心。

待到父皇一去,他立马领头投靠隋烨,乱臣贼子当得他这样坦坦荡荡的,怕是几代才出一人。

隋婳不愿与他多言,只叫他抬头答话。

裴倾恭谨起身,眸色暗暗在触到她脖颈间一抹淡痕时转得幽深,然后眼神不可察觉地移到另一侧,他挥挥手,有两个小兵抬着一个箱子进来。

箱子被放到殿前,裴倾笑笑,“这是世子从南都给公主带回的礼物,前朝事多,东西一直放在臣下这里忘了,今日臣自作主张给公主送来。”

隋婳勾唇:“烽火连天,他还有空给我带礼物?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姿态倒也摆的低,首居一功得胜班师也肯替他跑腿办这样的杂事。”

许久未曾呛人,隋婳开口就是尖刻的话。

看着昔日父皇倚重抬爱的良将甘为他人马前卒,她总是百般难忍在心头,不自觉要损他几句。

裴倾听到她讽刺的话脸色倒也不变,如果对他能和善处之怕就不是骄纵的三公主了。

他已得天下唾骂,不在乎她再多说几句,况且,名声本就不是他在意的东西。

他要的是建功立业、权倾朝野,至于一朝虚名么,百年之后谁会记得?

“既为臣属,出为主上四方御敌,入为我主奔走东西,是属下分内之责。”

他答得坦坦荡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铁血忠臣,隋婳却只想拿件东西拍他脸上。

到底对油盐不进无可奈何,她只得轻轻咳嗽一声,视线转向放在殿里的箱子上。

“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箱子灰扑扑的,外面还隐约有血迹,该不会是城主的项上人头吧。

想法刚起隋婳就在心里笑了笑,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