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隋婳以为他还会有动作的时候,却见他身子往后一靠,侧卧在塌间,兀自眯了眼睛休息。
一只手臂枕在脑后,另一只手臂拽着隋婳的衣裙在手心里把玩,一派悠闲模样。
隋婳动动身子,想把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他却不松手,只低低开口,“别闹。”
分明是他在闹好么。
她只能颓然在坐回到他身边去。
无事可做,衣角又被他拽着,她侧身朝榻上的人看过去,那张线条硬朗的脸上透露出些许疲倦,眼下乌青,该是多日未睡好。
衣角又被小拽了一下,榻间人闭着眼睛开口,“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话?”
他沉思了半晌,就在隋婳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开口,“你还记得那年在天宁寺么?”
天宁寺。
昔日父皇在世时信奉佛教,每年春节前后会率领百官前往天宁寺燃灯供佛,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她也多次跟随一同前往。
可惜从父皇一病不起后,朝中礼佛的氛围就消散了大半。
子式年幼尚不懂这些,太后性格强势,拜实权而不信神佛,这个传统就断了下来。
隋婳看看他,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年。
“那年暖冬,正月初三,我统共就去过那么一次,想起来了?”
暖冬,正月初三,和他。
思绪被他的话带回很多年前,拜佛素来讲求心诚则灵,所以父皇昔日多是在除夕前前往天宁寺。
也就那么一年,他旧疾复发,缠绵病榻,一直拖到了节后才领他们一道去天宁寺,同去的也有他。
隋婳微微愣神,那还是在他们认识的第一年。
当年年幼,不懂担心父皇身体抱恙,夜宿天宁寺晚间无聊,她还拽着隋安一起爬墙到偏殿后荒废的小院子里探险,最后被管教他们的刘师傅发现,各自责罚了一顿。
说起来,那时刘师傅为何去而复返、还恰好抓到他俩也是个谜。
隋婳看着榻上微合着眼睛、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的人,心思流转间,忽明白了什么。
“是你。”
“是不是你告诉刘师傅的?”隋婳有些羞恼地望向他。
那时候他们还没认识多久,他虽然话语不多,但待人勉强算知礼识节,这么多年她竟从没想过是他说的。
眼见小拳头马上要落到胸前,隋烨才施施然睁开眼睛,长臂一伸把气势汹汹的美人拽到怀里,呵气如兰。
“告密这种事哪是我会做的。”
他一派悠悠然:
“我只不过在刘师傅问完我功课要走的时候,顺口提了句隋安。许是夜色已深,刘师傅顺道去看了,发现他却没在房里,自然就追过去了。”
男人把玩着隋婳的头发,嘴角笑意加深,“要怪就怪你自己心痒,还要再拽一个人同去,若是自己去不就没人发现了。”
隋婳羞恼瞪他一眼,时隔多年这人还能如此厚脸皮的说出风凉话来,真是从当年起就错看了他。
不过…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整隋安。”
如果没记错,那时候他们可还没有得罪过他。
榻间人笑意加大,他手抚上隋婳细软的腰肢,将她往他的方向压了压,气息贴着她的脖颈呼吸出来,“我没有想过整隋安。”
隋婳愣了下,未几反应过来:
“那你是要整我?”她瞪大眼睛。
旧事重提的好奇引得她完全忘记了此刻两人奇怪的姿势,只被他搂着腰身兀自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