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去见两个人。
方才跑堂的告诉她说,二楼有人请她见面,出手倒是十分阔绰。二姑觉着自己又不会掉一块肉,于是欣然前去。
想见二姑的人很多。二姑并不认为奇怪。兴许又是些无所事事的毛头小子。
二姑推开门。
两个年轻的身影坐在方桌两侧。方桌上有一壶碧螺春,两只白茶盅,两双雕花筷子。点的菜色却都是简单而实在的,两斤牛肉,一碟卤豆干,一盘花生米。没有精致的果品,倒像是那些江湖上的镖师爱吃的。
二姑不知道,杀人也是需要力气的,所以要先吃饱。吃饱了才有气力。
两个年轻人一齐转过脸来。
两张很年轻也很英俊的脸。
但二姑认识这两张脸。她的手帕飘到地上。
二姑的背上全是汗。
常季夹起一大块牛肉嚼起来。二姑楼子里的牛肉实在,又香又筋道,也新鲜极了。
二姑动也不动。她不敢。
寿勋像是老朋友叙旧,问道:“二姑,你这楼子打理的不错。你先前的药材交易还在做吧?“
二姑牵起一个僵硬的笑。“不了,早收手了。”
“是么?倒是真可惜了……我记得你那还卖些稀罕的西域药材。”寿勋端着酒盅食指轻点。“比如罂粟?”
二姑说,“我不卖那东西。”
寿勋说,“对,是不卖。是送。”
“你送给了不该送的人。”
二姑还是否认。“我没有。”
“不,你有。”寿勋是,“也许你更想跟常季说话?”
常季的名字一出口,二姑的脸彻底白了。
寿勋虽疯,可他还是讲些道理的。常季是彻头彻尾的不讲理。
若是换了常季,不死也得脱层皮,哪有可能像现在一样全须全尾地站着说话?
二姑泄气道:“她来找过我一次。”
“你能想象那样子么?她拿瓷片扎进大腿里,抱着我的脚,半个身子都被血染红了。她求我说——二姑,我好痛,浑身都痛。二姑,你杀了我好不好!”
“她那样的人,竟然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别人杀她。”
常季冷冷道,“你没资格说她是狗。”
二姑叹气,“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的眼睛里透着悲伤。
“可我不能杀了她,我怎么能杀了她呢?我们是朋友。”
“她又求我给她那药。”
“我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