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几人都愣住了。
李大顶先反应过来,他转动眼球,视线从赵无眠移到长鸣再到赵靑蕖,伸出一手,指着赵靑蕖,粗着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回浔阳府那天,他还领着手下又去了趟小畔村,那些村民都说陈老伯的儿子陈农上京求医了,那兄妹二人体恤陈老伯年迈,亲自送陈农去京城。本来他就觉得蹊跷,怎么早不上京晚不上京,偏偏第二日就走了,结果如今竟在浔阳城碰上。
多年的缉捕经验,让他马上就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尤其是赵无眠又吃惊又心虚的神情。
李大顶当机立断:“你们仨,跟我走一趟官府吧。”
赵无眠跟长鸣互视一眼,出言道:“捕爷,你为什么抓我们?我们没犯事。”
李大顶本就只是试探一说,他一直都怀疑那个陈农的身份,当晚离开小畔村,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个渔农怎么可能养出这么细皮嫩肉的儿子?手下也没人听说过世代捕鱼的小畔村出了个书生。而且那兄妹二人的身份也非常奇怪,证人说的道士指不定就是她们,所以捉拿逃犯的第五日他才会带着手下又去了趟小畔村。
虽然一切都还只是怀疑,他拿不出押人的证据,但既然给他歪打正着碰见了,李大顶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了赵无眠三人。反正背公循私的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做,他板子都挨了,还怕什么。
况且,听说京都特派了钦差过来查办,倘若他能在钦差抵达浔阳前把事情真相弄清楚,说不定就能回豫章了。
一时间,千万种念头从李大顶脑中掠过,最后只剩一个——把人捉了再说!
李大顶打了个手势,身后的捕快快步上前,赵无眠抓着麻包后退,嚷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要干嘛?我们没犯事!”
陈连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忙望向身旁的李大顶:“李捕头你弄错了吧,是她们被偷了东西,你应该去抓那偷东西的小贼!”
李大顶皱眉,让人把陈连也一并擒住,陈连这下彻底恼了,扭着身子扯着嗓子大喊:“放开放开!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帮狗厮鸟,不抓坏人抓好人!”
李大顶瞪他,吼道:“大胆刁民,伙同嫌犯还敢说自己是好人!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一块审了!”
拿人的捕快越走越近,赵无眠抓起炕上盛有水的碗,往前就是一泼,紧接着长鸣从指间抛出悬丝,一干捕快皆被悬丝捆住手脚摔翻在地。趁着空隙,赵无眠扛起赵靑蕖,破窗而出。
竹窗不大,赵无眠却轻松跃了过去,赵靑蕖个子高,被她用柱子撞门的姿势扛出去,上窗棂几乎是擦着他的额面过去的。
长鸣垫后,他手中的悬丝似有生气,被缠住的人边惨叫边挥刀乱砍,吓得一干捕快不敢上前。李大顶被这帮没出息的手下气个半死,他“唰”得抽出霜刀,眼看长鸣就要遁走,当即提刀上前阻断他的去路。
李大顶金刀捕快的名声不是白得的,旁人可以说他办案不周,但绝不能否认他武艺的高强,长鸣接下他第一刀就发现这是个内功深厚的高手,当即决定先留下和他周旋,好让赵无眠带着赵靑蕖逃得更远。
“长鸣大哥捂好嘴鼻!”陈连高声提醒,甩手挥出一把笑笑散。
周围捕快误吸粉末,当下就显出手脚发软狂笑不止的症状,陈连趁机逃脱,追着赵无眠而去。
他跳出窗,双足发力追出几里,竟丝毫没发现赵无眠的踪迹。陈连惊奇,没想到赵无眠看似柔软,短短几秒竟能扛着个大男人背着一大堆东西跑得影儿都没有。
他沉下心,施展轻功,日头下身影似箭疾穿过大街小巷,直至远远看见个类似赵无眠的身影,他才略略放慢速度追上去。
赵无眠正扛着赵靑蕖吭哧吭哧地跑,跑着跑着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她一扭头,吓了一大跳:“阿连你怎么跑得比我还快?!”
陈连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得意:“厉害吧。”
赵无眠点头,来不及和他多说,继续拔腿往前跑。
再过一条街就到码头了,她牟足劲,没想到快接近街头时竟看见个故人。
“诶?你怎么停了?”跑先一步的陈连倒回去扯赵无眠,却扯不动她,陈连疑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见街头站着个一袭红衣的长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