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鸣把他摁回去,低道:“他受了伤跑不了,睡你的觉吧。”
陈连将信将疑,总觉得不对劲,又听赵靑蕖对他说:“陈兄弟,我们会处理好的。抱歉连累你了。”
当事者都这么说了,他再插手就是多管闲事了。陈连讷讷,只好重新上炕躺好。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甚至没有掀起大浪,除了他们三人还有那小贼,没人知道此事。
长鸣先去查看赵无眠的情况,发现她睡得死沉死沉,对今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幸好没把她吵醒。长鸣替她掖了掖布衾,收拾好被小贼散开的包袱,合衣在她身旁躺下。
不出一会儿,大通铺内就静得只剩下呼噜声。
陈连在黑暗中睁着眼,越想越觉得古怪。半夜三更盗人钱财,这种行为怎能姑息?!正常人不都应该闹得人尽皆知,或者赶紧把小贼抓去官府吗?怎么他们却要息事宁人?
刚刚他听见开门声,那小贼铁定跑了,就怕小贼怀恨于心,到时找些三教九流的人来报复,赵无眠她们可能还要住上几天,如果小贼回来寻仇,铁定讨不了好。陈连越想越觉得不妥,越想越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把那小贼收拾得明明白白。
他思忖大半夜,做了个决定。
天一亮他就去报官!
翌日。
赵无眠一觉睡到自然醒,她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大亮,长鸣和赵靑蕖都已经洗漱好了。她赶忙拿上巾栉出去,长鸣给她打好了水,早饭也买了回来。
经过第四张炕,不见上头有人,她想起自己还没和长鸣商量,也忘了告诉陈连她们今日就要离开浔阳了。她想陈连可能是去药铺应卯了,到时要先去药仁堂再去码头。
火速洗漱完吃过早饭,赵无眠翻了翻那沓信笺,她不认得字,问过赵靑蕖才知道里头除了祁霜霜写给冯定异的,还有好几封冯定异写给祁霜霜的,那几封信都没封蜡,像是写了还未来得及寄出。
她心下好奇,想知道冯定异在信中写了什么,便让赵靑蕖念了其中一封给她听——
“霜儿卿卿见信如晤。素秋一去唯愿与卿在天化作比翼鸟,在地共为连理枝。草草不尽。郎定异白,季冬十七日夜。”
听赵靑蕖缓声念完,赵无眠虽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意思,却惆怅莫名,她问道:“公子,‘霜儿卿卿见信如晤’是什么意思?”
赵靑蕖将信折起,答她:“‘霜儿卿卿’是冯定异对祁姑娘的爱称,‘见信如晤’是指祁姑娘看到信相当于看到了他的人。这应该是冯定异刚到浔阳写的,阴差阳错,才迟迟未能寄出。”
“公子你觉得他写得如何?我听到里面有提到‘相思’,你觉得冯定异写这封信的时候真的在思念祁姑娘吗?”
赵靑蕖弯唇笑了笑。写得如何?辞藻华丽,内容浅显,甜言蜜语,华而不实,偏偏又是小姑娘最喜欢的。
他道:“写得如何我不敢随意评断,但思念的感情应该不是假的。”
赵无眠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让祁霜霜看见这些信。她把那几封贴身收好,祁霜霜写给冯定异的则装进包袱里。
背上大包小包,赵无眠刚和长鸣说了陈连想和她们一块儿上路的事,陈连竟然从外头回来了。
她有些惊讶,问道:“阿连你今日不去药仁堂当值吗?”
陈连也有点懵,看着她和长鸣身上的大包小包,不答反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赵无眠正要回话,突闻陈连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人在哪儿?昨夜谁被偷东西了?”
话音一落,李大顶踏入柴门,刚好与赵无眠打了个照面。